天和帝叹了一口气:“皇后不必自责,稷儿行事一向乖张,谁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件事你知之甚少,是这样的……”
他将这几日穆远修调查出来的具体结果告诉了皇后,并着重问了杜刚这个人。他一直都是稷儿的随从,想来皇后一定有所了解。
果然,皇后一副惊讶的样子,道:“竟是他?这人是我兄长一个属下的孩子,他的父亲因公殉职,兄长怜他们孤儿寡母,便让他们住进承恩公府好庇护他们。他从小习武,兄长见他武艺出众,便举荐了他到稷儿身边,他一贯都很听稷儿的话,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
听皇后对此人如此笃定的说法,天和帝有些疑惑:“皇后是觉得,此人没有说谎?那他杀害于御史一事又做何解呢?他声称是稷儿指使,可依朕对稷儿的了解,他不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
皇后看了一眼天和帝,似乎有话想说,又像是有什么顾忌。
“皇后但说无妨。”天和帝宽慰了一句,他们老夫老妻的,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稷儿这孩子,是臣妾一手带大的,按理说臣妾不应该说这话,可臣妾觉得,这孩子确实有点左了性子,那日于御史在朝堂之上给他定了十宗罪,他必定气急了,一时糊涂也是……难说的。”皇后说完,抬眼瞧见天和帝有些难看的脸色,有补了一句,“当然,臣妾还是更愿意相信,稷儿他是清白的。”
天和帝看向皇后,认真地道:“朕还是相信,稷儿不会是谋害于御史的人,他小时候心地纯善,连幼鸟都不忍心伤害,又怎会让人去杀人?”
皇后点头道:“您说的是,此案应另有隐情,只是皇上,如果那杜刚仍一口咬定是稷儿指使他的,该怎么办呢?”
“朕刚刚听皇后说,那杜刚年少丧父,是寡母将他养大的?”天和帝想起皇后刚刚说的话,“但凡他还有点孝心,就不该继续污蔑于他有恩之人。你兄长是稷儿的亲舅舅,希望他不会恩将仇报。”
“那臣妾给兄长去封信吧?”
“去吧。”天和帝目送皇后去了书房,自己仍坐在坤德宫的正厅中。他记得刚继任皇位时,无论再忙再累,每日也都会到这里来坐一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对这里的环境竟有些陌生了。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靠窗的一个架子上,那里摆着一瓶花,花朵错落有致地插在瓶中,别有一番意趣,让人见之心喜。
天和帝起身走过去,站在旁边细细欣赏起来。
“这瓶花是出自何人之手?”欣赏了一会,他随口问道。
一个在旁侍候的宫女笑盈盈地说道:“回圣上,这是皇后娘娘亲手制的,奴婢们哪有这样的巧手?”
天和帝一怔,继续问道:“皇后每天都会摆弄这个吗?”
那宫女摇摇头,道:“娘娘好几年没碰过这个了,近来许是心情好吧,隔三差五便会制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