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天和帝心中生出无数种想法,脸色也几经变幻,最终归于平淡。他坐回原处,细细打量这坤德宫,再次涌上一股陌生的情绪。
“……圣上?圣上,您怎么了?”
天和帝回过神,见皇后拿着信站在他面前。
“臣妾叫了您几声了,圣上您在想什么?”皇后嗔怪地说道。
天和帝苦笑一声:“不过在替稷儿担心罢了,希望你这封信,能起到效果。”
“稷儿得圣上看重,自然能逢凶化吉,圣上只需让人将这信送到承恩公府上即可,我兄长会让他母亲去看他的。”
“嗯,那皇后好好歇息,朕还有事要忙,就不久留了。”
“政务要紧,圣上您去吧,臣妾等恭送圣上。”
天和帝出了坤德宫,坐在软轿上,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有些以往没有注意到的东西,此时都浮出了水面。他看着手上的信封,忍不住喟叹一声:“或许,朕从未看清她。”
这一声轻而沉重,很快就随风消逝,再也无人听见。
……
傍晚时分,一个妇人抹着眼泪从大理寺的地牢中走出,随后,谋杀于御史的人犯杜刚翻供,称自己所为并未受人指使,而是自己暗自揣测主上心意,立功心切,又觉于御史出言冒犯,实在可恨,一时怒上心头,这才潜在府中杀死了于御史,然后伪装成他自缢身亡的假象。
没等穆远修去核实,人犯却趁着看守不注意,咬舌自尽了。
这起震惊整个大魏的案件以人犯狱中自尽告终。他那份按了手印的供词,也被天和帝在早朝时公之于众。
大臣们看见这份供词时神情不一,但可以确认的是,几乎没几个人相信。但人犯已死,多说也无益了。
私底下,大家却都认为,此案就是虞稷指使的,却没想到那奴才会将他供出来,索性以其母威胁那人改口供,然后让他一死以平众怒。
这件事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朝堂之上支持立虞稷为太子的人再次减少,偶尔寥寥几个声音,也很快被悠悠众口压制下来。
天和帝这几日脸色十分难看,朝野上下传来的声音令他心惊不已。这样的势头之下,似乎立虞秩为太子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天和帝一直怀疑,那指使杜刚之人,是否是支持虞秩的人。因为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唯一的受益者。可是无论怎么查,那杜刚都和虞秩一派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