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凝重地瞅着台上谭成章鬼魅的身影,李广成说出了跟儿子一样的话:
“那分明是诡仙门的身法。”
待到窦杰反应过来并飞身后撤,谭成章却是笑着指了指他:“看看胸口。”
闻言,窦杰警惕着对手同时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衣服的胸口处留下了一个硬币大小的破洞。
“你!!”窦杰脸色一惊,一种被戏耍的恼羞成怒的感觉紧跟着蹿了上来,令他额头上的血管腾腾直跳,“你敢耍我?!”
谭成章捏住指尖圆片布料抖了抖:“不是耍你,是你先瞧不起我,我才警告你一下的。这是在教育你,上了擂台,就别想着三心二意考虑别的事情。”
说话间,谭成章的面色骤然一冷,眼神也顿时阴寒起来:“别以为有裁判和看台上那些前辈瞅着,你就绝对是性命无忧。”
窦杰紧紧咬牙,随后纵身而上,螳螂指法冲谭成章喉咙袭去。
“臂展啊笨蛋。”伴随低语,谭成章拧身而动,扭动肩膀将右臂送出,以远超窦杰的臂展将指尖刺在了他的肩窝上。
窦杰被那指刺击中,苦闷地怪叫了一声,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学艺十几载,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连续羞辱,脆弱的自尊受到了折磨,他的脸颊在众目睽睽下涨得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然而谭成章当然不会因为对方觉得委屈就谦让,在窦杰捂着肩窝拧眉瞪目之际,他已经迈步向对方冲了过去:“青竹螳螂门,快拿出点真本事来啊,不然你师父不就白成个废人了吗?”
伴随谭成章的话语,“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响充斥擂台,窦杰抬手格挡迟了一步,鼻子已经因为吃了三拳而流出血来。
好重的拳头……!窦杰暗想着护住了头,侧肋的剧痛却紧跟着袭来——见对方抬臂格挡,谭成章顺理成章地瞄准了他防御薄弱的腰腹和侧肋,于是他侧身迈步前冲,修长的手臂送出有力的拳头,雨点一般地向对方的弱处殴打过去。
看台上,李清梦看着谭成章的动作眉头紧蹙,那当然不是六合拳,但此时她也终于从对方的动作里看出了些许的端倪来——那出手的姿势,分明像极了剑术,对方是在以拳行剑,而且出手快如细雨、密不透风、顺畅自然,完全看不出照搬剑法的生硬,足见其手段之高超,远不是窦杰能够奈何的层次。
而且,这个谭成章的攻击十分精准刁钻,明明轻而易举就能在对方胸膛上戳个血窟窿,可他偏不,就是要以这种近乎戏耍的手段去大范围、多方向地攻击对手,仿佛是在发泄刚刚被轻视了的愤怒。
李游书走近围栏去端详,发现这个谭成章大概也是二十五不到,一米七八左右,遮掩耳目的蜷曲长发、藏匿身材的宽松黑t恤、看起来十分闷热的卡其色长裤和靴子,浑身上下只有小臂和脑袋露在外面。左臂手腕上则缠着串紫黑发亮的小叶紫檀手串,伴随他的身体运动而摇晃着手串的佛头。
虽然遮着眼睛,但可以看出是个长相出众的人。长相倒是不打紧,李游书关注的是他的笑容——嘴角微微向上扯动,似笑非笑却甚是阴寒。
这样的笑容,他在柳仕良的脸上似乎也见到过,那是遮掩不住杀戮心的笑容。
“糟了个糕,”想到这儿,李游书手已经按在了护栏上,随时准备翻身跳下去,“那个谭什么玩意儿的动了杀心!”
文彬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按住李游书:“你不能去。”
“哎呀,这种时候,也就顾不得什么仇怨了。人命当头,总不能见死不救、视而不见吧?”李游书回头看看文彬,甭管佛、道、儒、墨、兵,亦或是什么别国的教派,从来没有见死不救这条嘱咐。虽然在对待自己性命的态度上颇有不同,但他们在对待别人生命时的教义从来都是珍视生命、尊重生命、拯救生命。文彬身为道家弟子,总不该这时候阻止自己救人。
文彬冷静地点点头:“我当然不是让你见死不救,只是这偌大的一场比武,你觉得魏家会没有任何准备,眼睁睁看着场上真的打急了眼以致伤到性命么?”
闻言,李游书冷静下来一想:“你说的……也有道理。”
恰在此时,对窦杰一味防守的思路感到乏味,谭成章出言挑衅道:“不是吧,你们叫青竹螳螂门,不是乌龟王八门吧……”
“做什么缩头乌龟!!”
厉声呵斥之下,右臂猛地收回,谭成章在原地芭蕾般旋转一圈,右腿如同镰刀般撕裂空气挥舞而来,一记中段鞭腿重重落在了窦杰的右臂上。
伴随惨叫,右臂被踢断的窦杰栽倒在地,蜷身哀嚎。
“切,真的是。”收腿站定,谭成章眯起眼,冲窦杰一声嗤笑,却依然没有收手的打算,抬起脚对准了窦杰的脑袋。
“废物门派,废物师父,废物徒弟——给爷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