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沉地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从什么东西里解脱了一般。
八百比丘尼看着鬼舞辻无惨:“因为我这一次终于说出来了。”
哪怕并非是对晴明说,而是对鬼舞辻无惨说。
鬼舞辻无惨怔了一瞬,他微微眯起眼睛,正想开口,却被八百比丘尼打断——她说的话令鬼舞辻无惨猛地缩紧了瞳孔。
她说:“你在骗我。”
在这句话落入耳中的瞬间,鬼舞辻无惨的第一反应只有一个,其实他本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维持着这份岌岌可危的表面平静。
但是……
他握紧的拳头上,手背凸起的青筋直白地暴露了自己。
而八百比丘尼却捅/穿了最后的遮掩,直白地说:“一直以来你都在骗我,青色彼岸花能够杀死我这样的说法,从始至终都是假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和之前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没有差别,但鬼舞辻无惨却怪异地从中听出了其他的情绪,那样的感情紧紧扼住了他的神志。
他难以思考些什么,但沉默也就等同于默认——以鬼舞辻无惨的性格,如果她猜测错误,必定会得到来自鬼舞辻无惨的嘲讽或是冷笑。
八百比丘尼比他更觉得讽刺,一切都是假的,比之荒唐而又虚幻的梦还要无趣。
他们之间的联系,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了谎言与欺骗之上,是用腐烂的虚伪作为肥料,栽培饲育出来的扭曲的花。
“多么可笑啊。”八百比丘尼轻声说。
四周静得发冷。
鬼舞辻无惨分明穿得比她还多,也分明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薄弱,但他却觉得那些滴落在他的大腿上的酒水都带着刺骨的寒冷——酒杯的碎片仿佛要深深地嵌入他的血肉。
“就是因为这样吗?”
鬼舞辻无惨沉默了许久,给了这样一个回答。
因为他骗了八百比丘尼,所以她就要背叛。
听到这样的话,八百比丘尼仿佛突然褪去了脸上的全部血色,她安静地注视着鬼舞辻无惨,皮肤呈现出一种瓷器般的惨白。
她张了张嘴,对她眼前坐着的鬼舞辻无惨有了更加清楚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