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要三思?”
那老人哎哟一声急得直跺脚,指着前厅压低了声气迫切地道:“郡主!皇上还在前头呢,今夜您和恪王任谁出了差错,厂公也没法跟皇上交差啊。”
他一提到姬倾,司扶风便不做声了。姬倾是那样冷静一个人,若是他在这,必然不会被恪王这点伎俩激怒。她恨恨地咬咬牙,望向恪王涨红的脸,冷然道:
“收好你那点鬼蜮伎俩,虫鼠就该烂在阴沟里,非要到光天下搬弄是非、张牙舞爪,总有一日会被人碾死!”
说罢,才一甩袖子松开了手。
那老人慌张地探着头去看恪王的脸色,恪王却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大笑着、颤抖着从凉石间站起了身。那丝绸簌簌地流泻而下,包裹着他、像一道破碎的夜色。
恪王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下颌的血渍,然后优雅地抬起来,自唇齿间慢慢抚过。像一只冷月下的盘蛇,吐着它血红的信子,舔舐着腥臭的血痕。
但他的笑容却炽烈而灿烂,连那沉重的鼻音也因为大笑而颤抖起来:
“本王也奉劝妹妹一句,肮脏的野狼只配在山野里称王,人前切莫叫唤,收起爪子、乖乖当一只狗,才能活的长命百岁。“
说完,便狂妄地笑着,松开了手。
一尾失去了光泽的鱼儿“啪”的砸在地上,溅开一小团濡湿。
司扶风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她指着恪王大笑着离开时的摇曳背影怒骂:
“你把鱼钱给我赔了再走!”
头发花白的老人气喘吁吁地上来拽她,好劝歹劝:“郡主,这鱼老夫赔了可以吗?郡主消消气,恪王自小得皇上宠爱,气性是不大好,您是女中豪杰不跟他计较……”
到底碍着姬倾的面子,司扶风不想让恪王血溅提督府,沉着脸骂了句:“还是个皇子呢,有没有一点教养啊,别人家池子里的鱼他就不当回事了!”
老人一边哄着“不跟他计较”,一边擦了把头上的汗,喘着气在池塘边坐下来。司扶风看他穿戴是正一品大员的官服,年纪又大了,便只能憋着一肚子闷闷道:
“多谢大人解围。”
老人便赶紧又站起身,对着她挥挥手笑了:“郡主这脾气还是像极了弘王,老夫当年颇受弘王恩情,可惜内阁的话比不得皇上对恪王的宠爱,老夫知道是恪王有错在先,却不能帮郡主讨个公道,实在愧疚。”
司扶风笑了笑摇头,想了想,又疑惑地歪歪脑袋:“我父亲是武官,自我出生、父亲统共只回过三次京,他怎会与内阁大员认识?”
老人却笑了,满脸都是悠远的回忆:“老夫中年官场受挫,也曾游历西境,结识了弘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