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离开这里,是有什么苦衷吗?萧将军他……是否……”她不急,顾之让却急切不已,他身体稍稍前倾,急声问道。只是说到最后,不免吞吐。
他一向光风霁月,不肯在背后论人是非。此刻哪怕在心里猜度萧瑾枫在公输冉的事情上行为不端,却仍是说不出责难的话。
毕竟未经证实,他若一意为人定罪,难免失了君子之风。
“没有什么苦衷,是我自愿的。”公输冉为自己倒了杯茶水,掩饰般的端到唇边,遮了半张脸,也遮住了脸上复杂的神情。
顾之让一时无语,薄唇翕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服。
她若是有一丝迟疑,他便也知晓,她的确是有苦衷,不过是无法宣之于口。可,她态度分明坚定,要留在这里,那他又该如何劝说?
他不由的对自己的判断有了迟疑,难道,冉儿真的心悦萧瑾枫?
不!不可能!
顾之让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用力抿唇,总归,是有他不知道的原因,才令她留下,但绝对不会是因为她与那个男人有情!
他正思量着如何让她知晓,进入白鹤书院的机会是多么难过,她若拒绝,日后必定会后悔的,而且很有可能耽误了孩子,公输冉这时却开了口:“你对我和长安的帮助,我会记在心里的。只不过,日后还是不必了。毕竟,你即将迎来新婚妻子,如果对我们关注太多,难免令你妻子误会,这样不好。于你不好,于我,也不好。”
顾之让与清如郡主的婚事,是御赐的姻缘,换言之,这婚事,无论如何都是要成的。除非他抗旨,但那样一来,不但是他会倒霉,就连顾家也会跟着吃挂落。
为着九五至尊的颜面,皇上不可能轻饶。
以顾之让的性子,自然做不出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来!
既然如此,他再与她这样来往,的确是极不妥当。
这次,顾之让沉默了许久,只是沉默过后,他却未如公输冉猜测的一般就此告辞而去,而是执拗的道:“我说过的,你才是我的妻子!除了你,我不会同其他人成婚的!”
公输冉闻言,蓦地瞪大了眼睛,脱口道:“顾哥哥你……”你疯了不成?难道真要抗旨吗?那可是死罪啊!
她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焦灼与担忧,顾之让却眼睛一亮,“冉儿,你又肯叫我顾哥哥了!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
公输冉这才发觉自己的口误,或者说,情急之下,她根本忘了刻意隔开的距离。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她隐忍着沉重的悲伤,“你难道不明白吗?称呼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之间的种种,早已成为过去。现在的公输冉,再也不是当年无忧无虑,可以肆意妄为的小姑娘了。顾之让,求你,放过自己吧,也,放过我!”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进顾之让的胸膛。
他情不自禁的站起身,踉跄着向后退去。
她说,让他放过她……
他最心爱的小姑娘,如今在求他放手!
顾之让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个瞬间逆流而上,冲入头顶,他有太多话想说,却又一个字都无法吐露出口,唇瓣微微抖动着,最终,也只是溃不成军的丢下一句“我,我先告辞了”,便狼狈而去。
看着他仓惶离开的背影,公输冉再无力支撑,她双手覆面,无声的啜泣着。
用这种决绝的言语来告别,非她所愿。
但她别无他法。
只是,连她都没有想到,顾之让失魂落魄的走出大门时,恰巧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在接近。看着踉踉跄跄走出自家的清俊男人,萧瑾枫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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