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冉醒来时,外面的天色仍暗,长安也还在睡,她不想没打扰,蹑手蹑脚的出了西厢。
院子里静悄悄的,她心念微动,走向自己卧房的脚步一转,去了厅堂。
推开门,一切如常,桌子椅子都在它们原本的位置,就连之前被摔到地上的东西,也都被清理干净。如果不是公输冉昨晚亲眼看到萧瑾枫发作的场面,如果不是茶盏换了新的,她大抵会以为自己做了个梦,梦里什么也没发生。
可,终究是不一样的。
公输冉凝视半晌,无声的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卧房。
她来到桌前,坐定,铺开纸张,研墨,提笔开始勾画……因着昨晚一直在想这回事,所以下笔之后极为顺畅。她画画儿的技艺虽则算不得出众,但如果用来画绣样,那就绰绰有余了。不过今次她要画的绣样幅面颇大,便也很是费了些时间。
画着,便愈见沉迷,直到青姨来敲门,公输冉才停下笔。
“姑娘可起来了?”青姨在外面轻声唤着。
平日里公输冉从不需要人唤,便会早早起来,今日算是例外了。不过青姨知道昨晚将军夜深了才离开,只当公输冉是同将军一起,睡得晚了,醒得自然要晚,倒也没有太意外。
“劳烦青姨,我已经起了,这便出去。”公输冉在房内应了一声,不急不缓的将桌上的面平铺着放进柜子里。
小枫时常会来打扫,尽管不知对方会不会将军她这幅画的事告诉萧瑾枫,但还是谨慎为妙。这幅画,是她昨晚计划中将要迈出的第一步,自然要慎重以对!
收拾妥当,公输冉又快些洗漱了,这便去了厅堂。
长安也已经起来,正坐在桌前等她一道吃早饭。大抵是饿了,见到她,长安高兴的不得了,“娘亲快来!今日小枫姐姐又做了新鲜的小菜,可香可香!”
公输冉扑哧一笑,走到近前,轻抚着他的头,“还是这么晓得吃啊!”
“娘亲又说我!”长安嘟嘴,十分不满。
公输冉坐下,调侃的应道:“不然呢?说你不喜欢吃么?敢做就要敢当嘛,你说是不是?”
“这……好象也是……”长安冥思苦想,最后还是不甘愿又不得不承认的嘟囔道。他敏锐的看着公输冉,有点小高兴的道:“娘亲,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公输冉一怔,“为何如此问?”
长安道:“自然是因为娘亲看起来高兴啊!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个姐姐,她要留在这里跟我们一起吗?”
公输冉失笑,虽然儿子在察言观色上的确细心,但终究还是搞不懂大人的心思。她摇头道:“那位姑娘会不会留下来,是要萧将军决定的,与咱们无关。至于说,娘看起来高兴,那倒是的,不过不是为旁人,而是为了长安高兴。长安将娘为你布置的功课完成的很好,所以今日会继续,长安会不会觉得累?”
娘亲是因为自己有机关师天赋的事在高兴!长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明显比刚才更兴奋了,“不累,我一点都不累,那我们吃完饭就开始吧!”
一大早,他们两人便十分的有精神。
吃过早饭,回到屋里,公输冉给长安布置了接下来的功课,自己便开始伏案继续勾画。
约摸用了多半天的功夫,她的画作终于完成,转了转手腕,公输冉仔细打量着画纸上的线条,心里满意不已。
转头,发现长安正全身心扑在小机关的制作上,没有分半点眼神给她。公输冉不由笑了,这样很好,制作机关原本就该如此,听母亲说,幼时,哥哥就很坐得住,常常一天都在鼓捣机关,也不会厌烦,反而越来越起劲儿。专注起来,甚至连吃饭都顾不得,说是嫌耽误功夫!现在想来,这份专注,就注定了哥哥比小时候坐不住的自己要强得多!而今,长安与哥哥相类,她又怎么能不欣喜呢?
公输始终没去过问楚翘的事,但还是在三日后,发现她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