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一点点被消磨,马倌几乎怀疑自己是被耍了,门外终于传来吱呀呀的木制楼梯声。
他们包下了酒楼整个二层,这时候上来的,定就是与他们交易之人了。
马倌捏住拳头,关节处爆出劈里啪啦的响声,他有些火大,想给这不守时的中原人一点下马威。
然而几个呼吸后,脚步声停在门前,那映在门上的身影却是叫他一愣。
这人看起来十分纤瘦,而且个子也不高,不像是商队首领,倒像是个……女子?
不会吧。
马倌刚这么想,然而下一秒门开,他便生生愣住了。
眉似远山,面若芙蓉,柳腰可堪一握,一双眸子盈盈望来,便如同洛桑湖的水一般透亮,风儿吹过都好似能揉起褶儿来。
身着男装,却是个叫人一眼就能溺进去的美人坯子。
可那周身气质却又与传言中柔弱不堪的中原女子不同,肩背挺拔,隐隐透着一股韧劲。
马倌不由咽了口唾沫,挺直了脊背,方才想的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早不知被忘到了哪里,甚至有些担忧自己满脸络腮胡子会不会吓到这黄昏造访的精灵。
好在那进门的姑娘全然没有嫌弃的意思,她唇角挑起礼貌的弧度,冲他微微一颔首。
马倌觉得自己耳后有些烧得慌,而且脑子里没由来地想起了眼下正被关在王帐大牢的那个小白脸。
他一直不理解那些贵族出身心高气傲的女人们为何会频频对着一个小白脸脸红,可如今,却骤然理解了那种感受。
长得好看,气场也与众不同,他们似乎只是站在那里,便如同一道风景,叫人挪不开眼。
“姑娘……”马倌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哑,赶忙清了清嗓子,用流利的中原话道:“姑娘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这样的姑娘当然不可能放他的鸽子,一定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果然,那名姑娘面上露出抱歉的神色,冲他拱手一礼。
“让贵客久等了真是抱歉,眼下确实有些麻烦,两族因为战事剑拔弩张,穿越边境着实费了一番周折。”
男扮女装的姑娘面上是十足的真诚,马倌朗朗笑了两声表示不在意,探手请她坐。
“无妨无妨,”马倌亲自给白桥斟了一杯茶,倒也没再继续闲扯,开门见山道:“我听闻姑娘放出消息,可以每匹四十五两的价格卖给我上等健马,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白桥也没打马虎眼,爽快认了,还直接从袖中取出她已经草拟好的契书摆在了桌上。
三根莹白的手指推着白宣写就的契书,划过乌木桌案。
马倌目光不由在那三个带着月牙的粉白指甲上多停留了几瞬,而后才恋恋不舍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契书上。
可这一瞧,却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