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两一匹确实还是四十五两一匹,可原本说好的十日后两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眼下却变成了他们自己派人手去靠近西北突厥和大徽同时交界的一个小城去自提。
“那小城旁边新建了一座私人马场,我们到时会把马匹寄存在那里,阁下拿着契书去领马便是。”
白桥仍是笑意盈盈地补充道,可马倌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所以,需要我们派人去马场接马匹?”他的警惕之心渐起。
按理说面前这人不会知道他们的身份是突厥王庭,可都说中原人狡诈,万一……
万一是想靠调虎离山削弱他们的兵力,然后搞突袭呢?
“我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或许有些无礼,”然而白桥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但阁下若愿意同我去看看这批马儿的成色,便知晓我为何非要这样安排了。”
“你带了马来?”马倌抬眸。
面前的姑娘竖起五根手指,“不敢多带,只是从中抽了五十匹,他们伪装成我雇佣的镖队,才先一步将这五十匹马带出关,阁下可愿下去瞧瞧?”
马倌眯着眼睛打量了白桥两眼,谨慎地点了下头。
一行人出了酒楼,往东行不过数十步便是一片空地,只见一批懒懒散散、歪七扭八的伙计们正围坐成一圈分干粮。
于是他们不远处、那五十匹立得挺直、静默无声的健马便显得格外恢弘而震撼了。
马倌只是在浓重的夜色里大略瞧了一眼,瞳孔便是猛地一缩。
乌骓马,打头那五匹绝对是纯种的乌骓马!
心脏在胸口砰砰乱跳,马倌几乎是小跑着凑到那群马跟前,小心翼翼地抚摸马鬃毛,然后掰开嘴来检查牙口。
白桥踱着步子跟在他身边,长叹一声,“所以啊,贵客也看到了,这批马着实是好马,若非西府军此前已经购置了足量马匹,它们眼下怕是已经入了大徽的军籍,那时可就真是我放了您的鸽子了。”
西府军。
马倌瞳孔微缩,抚摸马鬃毛的动作停下。
不得不说,这句话直直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上。
是啊,这批马的质量若真是如此好,又是战时,大徽的军队怎么可能允许它们从大徽的边境通过呢,难道真的是他强人所难了?
马倌有些意动,拳头攥紧又松开。
可若要王庭调兵去接马,这会不会,太过兴师动众了。
马倌还在犹豫,对面突然传来幽幽一声叹息。
他抬眸,便见女孩正摸着其中一匹通体黢黑的乌骓马的脑袋,而那匹马便低下头来蹭女孩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