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萦在厨房煮热水,宗兆槐便去冲淋,内心始终忐忑,这一关简直比宇拓给他设的难题还不容易过。
水开了,水壶盖子发出噗噗的声响,沸腾的水溢出来,差点把炉火浇灭,郗萦这才惊觉,手忙脚乱关火,拎起水壶往放了茶叶的壶里冲水。
宗兆槐很快从浴室出来,身上披着浴袍,边用大毛巾擦头发,边四下张望。
空气中飘来冻顶乌龙的幽香,郗萦已经把茶壶和茶杯都端至客厅。她则坐在沙发里,不像平时那样翘着脚或是歪着腿,她坐得端端正正,这姿势让宗兆槐更加不安。
他在郗萦身边坐下,手里叠弄着毛巾,轻声问:“你不去洗澡?”
郗萦答非所问,她依然表现得很平静,“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叶南说宇拓要买你的公司,而且还要强买,有这回事么?”
宗兆槐轻轻皱眉,“没那么严重,叶南这家伙就爱夸大其词……是富宁那张单子出了点问题。”
郗萦一听就转开了目光。
宗兆槐小心地瞄她一眼,继续解释,“宇拓对三年前丢了富宁那半张单子一直耿耿于怀,照他们的意思,富宁的业务该全部归宇拓,现在他们就想着要把在永辉手上的这部分业务也转移过去,收购只是个手段。但我不想卖掉永辉,所以正努力往合作的方向上谈。”
“有合同在,你怕什么?”
宗兆槐苦笑了下,“合同还有一年多就到期了,宇拓和富宁的关系很深,如果现在不谈妥合作,到时候恐怕会被踢出局。”
郗萦抬起头,面无表情问:“你就非得做富宁的生意?当初不是说富宁只是块接单子的跳板吗?”
“是这么说过,但经济一直上不去,大单子不好找。富宁又刚接下个国家级的大项目……如果现在放弃,前几年的努力就算白费了。”
郗萦听了,没再发表意见。
宗兆槐不安,时不时瞥她一眼,而郗萦只是沉默着,神色莫测。宗兆槐舔了下嘴唇,准备主动交代跟曾敏的那一节。
“郗郗,今天晚上......”开了口才发现着实困难,那是郗萦亲眼所见,他越撇清,越容易招她疑心。
郗萦却不想听,打断他说:“那人就是曾敏吧?”
“嗯。”宗兆槐心里没底,点头承认,“她代表宇拓跟我谈合作的事。”
“你们谈得顺利吗?”
“不好说,吉凶难料。”
“没事,曾敏会帮你的,我看得出来。”她的口气既不像讽刺,也不是开玩笑。
宗兆槐就怕她来这一手,皱着眉把毛巾撂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