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萦不接这话茬,给他挪了副碗筷过来,神情淡然,“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干吗不来!庆功嘛!这么重要的时刻,当然得来看看!”何知行一脸愤愤,“就是得吵!不吵两万都没有!我也不光为我自己,小郗,还有小葛,你们没有功劳也都有苦劳啊!我不去吵,哪来你们的奖金?!不过跟这张单子比,这点钱他妈的算个屁!”
郗萦不理会他的自我表功,还算客气地说:“如果实在觉得不舒服就走呗,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何知行神情萎靡下来,半晌才叹了口气。
“老何,做人要知足,宗先生也是论功行赏。”刚才调侃他的那位老员工也劝他,又难免带点嘲讽,“你要从头至尾把这个单子掌握在手里,谁会抹杀你的功劳啊!”
何知行冷不丁笑了两声,“别得意,合同还没签呢,只是公布了中标结果而已。能不能顺利走到终点都是两说!”
“你可别乌鸦嘴!瞧宗先生多高兴!”
宗兆槐坐在舞台下的主桌上,几个年轻女孩正起哄着要他表演节目,他满脸是笑,努力推拒,其中一个女孩,穿着闪闪发光的晚礼服,大概是主持人之一,见宗兆槐始终不肯就范,便匆匆跑上台,抓过话筒,开始煽动大家一起要求宗兆槐上台献声。
“吃年夜饭的时候,宗先生答应我们下次聚会一定表演,我们绝不会再让他耍赖啦!大家说是不是?”
“是!”应和声震耳欲聋,显示众望所归。
宗兆槐不得不上了台,他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
“呃,唱什么好呢?”他一脸无辜,这孩子气的表情惹得底下笑声一片。
“宗先生唱《马兰花》!”
“《摇篮曲》!”
“套马的汉子!”
“图兰朵!”
各种馊主意。
宗兆槐走到舞台中央,低头笑了笑,然后说:“我唱一首情歌吧,《爱你在心口难开》。”
一声女孩的尖叫划破长空,紧接着是一片。
宗兆槐有宽阔的音域,金属般的音线,还会在适当的地方做几个狂野暧昧的动作配合情境,这首歌被他唱得欢快而逗趣,完全颠覆了他平时低调稳重的形象,全场女性几近疯狂,嗓门都快喊破了。
郗萦在歌曲即将收尾时悄悄溜了出去。大厅里的气氛实在热烈,快要让人窒息,她觉得眼睛酸涩,急需一点清凉的空气。
酒店门外是条长廊,她沿着廊道一直走下去。不知何时又下起雨来,雨从翘起的檐子上落下,坠入廊下水沟,嘀嗒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