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淮周不管不顾地将脚往茶几上一伸:
“你说什么屁话呢,我这是替我舅舅鸣不平!”
“蠢货。”孟时蕴看了他半晌,才冷冷开腔,“你们贺家之所以式微,你还真以为是像他所说的,爸爸下的手?”
孟淮周眉心一皱:“你提这个做什么?”
“没脑子的东西,即便你爸妈离婚,当年的贺孟两家也不会因此就斩断所有商业关系。”孟时蕴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搞垮贺家,华乐有什么好处?”
“可是舅舅说……”孟淮周一怔,旋即又龇牙咧嘴了起来,“你又想蛊惑我!挑拨我跟舅舅的关系!”
孟时蕴翻了个白眼,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
“哪怕用你那仅存的、一丝丝智商想一想,这些年挑拨你跟爸爸的父子关系,搞得你们对立,并且现在在华乐呼风唤雨,还能动用你私章的最大受益者是谁啊?”
孟淮周一愣。
“哪怕你炸,我也要说。”孟时蕴懒得再掩饰,“当年你妈嫁进孟家的时候,已经是狂躁症晚期了吧这一点,从小养在你妈身边的你,不可能看不出来。”
“……”
孟淮周咬了咬唇,不语。
他心里知道,孟时蕴说得没错。
小时候他见到的妈妈,确实是情绪不稳定,还经常砸东西、非打即骂,然后清醒过来,又深夜抱着自己哭诉
淮周,你不要听爸爸的话,你要牢牢守住孟家的家产,不要被那个贱人抢走。
“这么些年做你仇恨的支点,我也做累了。”
孟时蕴看着显然陷入了回忆中的孟淮周,压低着腔,眸底掠过一丝波澜:
“但其实你什么都懂,只是自己心里不敢相信,不是吗?”
从孟时蕴进入孟家的那天起,孟淮周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恶作剧,但到底也都只是小打小闹。
他乖戾、肆意、桀骜、又张狂。
即便被贺桀年挑唆,天天跑去跟爸爸闹,但孟时蕴没有错过,每次爸爸被气急的时候,孟淮周那双眼里,翻涌着的也全是担忧和不知所措。
他是真的蠢,也是真的笨,可也是真的,想得到自己父亲的关注。
即便自己最亲的小舅舅每日每夜在他身边挑唆,他也私心地想着,或许打闹,就可以继续吸引爸爸的注意力罢了。
“信不信由你,你讨厌我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孟时蕴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只是你真的觉得,爸爸在最后修改遗嘱,让我跟你平分股份,想让我压制的,真的是你吗?”
孟淮周紧紧咬着唇。
“自己好好去查查吧。”孟时蕴睨他一眼,手指缩了缩,“贺桀年这几个月走你账户输出的账,真的全都干净吗?”
看着孟淮周那死死交缠握住的手,那句习惯性要脱口而出的“蠢货”二字,到底是被孟时蕴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