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不等步贤文说完,站在门前的孟时蕴就挥手,一把将桌上的花瓶砸到了地上,步贤文一滞,门外等着的孙杏也听到了响声,焦急地出声问情况。
可孟时蕴没有答话,她只是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步贤文。
瓷片碎了一地,在灯光的照耀下微微反着光。
不知过了多久,孟时蕴低低地笑了一声,她抬眼,直视眼前的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生掺着恶寒,细密的羽睫抖落了斑驳的碎光:
“怎么,恼羞成怒了?还是说像你这种凤凰男,都长这个德行?”
步贤文涨红了脸:“你……”
可孟时蕴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她只是挺直着那把消瘦的骨,冷眼凛声,直呼其名:
“别搞出一副你恶你有理的模样了,步贤文。”
“以为我会害怕吗?我见过的真正的恶,可比你这样虚伪的表皮,还脏得更多。”
K城的傍晚,暑热的天又迎来了一场雷雨。
雨后湿润的空气闻起来像是沾了泥的香樟叶,泥土黏腻的气息连带着将要蒸发走的水汽,萦绕在三层大栋独立别墅的周围。
可走进这套别墅内,刚踏入奢华的大厅,鼻尖就会瞬间钻进淡淡的香薰味,将外面的所有都隔绝。
乔玉从床上慵懒地起身,年近五十的妇人,在十余载真金白银养出来的富贵气熏陶中,看起来不过三十有余。
她起身,白皙的双脚踩在羊毛地毯上,轻慢地换上了墨绿镶金边的旗袍。
一丝赘肉也没有,一举一动,都是风情。
佣人敲门,低头进来递了杯温热的茶,不敢多看,就又退了出去。
乔玉端起茶盏,拉开了落地玻璃门,走出了与主卧相连的大阳台上,她倚着栏杆,惬意地抿了口茶,手机在手上振动,乔玉垂眸望了眼,眸光闪了闪
屏幕上是“阿蕴”二字。
可她还是面无表情地熄了屏。
茫茫天际弥漫着一层轻飘的白雾,盛夏雨后的天,燃起了浓烈的晚霞,像古典画中重用的墨彩。
乔玉将茶盏轻轻搁到了栏杆平台上,正欲转身回房,可她眼一瞥,却蓦然瞥到了相隔不远的别墅阳台上,有个男人,正笑着望向自己。
啪嗒。
平台上的白瓷茶盏被打碎。
被笼罩了多年的恐惧再次蔓上心头,乔玉惊恐地睁圆了眼,她颤着嘴唇,就这么跟那个男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