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人压根不信,因为他一次都没有考出过好成绩。
王右渠在同科考生眼里,成了个狭隘不仁、恬不知耻的小人。
这时候连世新出面大度地“原谅”了昔日好友,还告诉大家:“不怪王兄,他境遇悲惨,难免失衡。要怪就怪我没有安抚好王兄的心情。”
连世新在王右渠的衬托下,成了个大仁大义的当时君子。
从此以后,整个京城的主考官,全部都默认绝不取中王右渠的文章。
王右渠自此与科举无缘,还成了过街老鼠,越发穷困潦倒,凄惨死去。
整个世间,只有王右渠自己知道,若是不受伤,明明中状元的人,本该是他。
在他死后很久很久,后人才从他留下的那首《寒桥赋》窥探到,原来他的确是有才气的。
然而也仅仅只是如此。
他活着的时候,本该属于他的光辉,一丝一厘也没有照在他的身上。
元若枝尤其感同身受。
她和王右渠一样,她没有做错什么事,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成为旁人的垫脚石。
但元若枝不甘愿做别人的垫脚石。
王右渠一定也不甘愿。
而且,这世上应该很难有人能忍心亲眼看着璞玉被当做垫脚石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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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世新上京后,元若枝从积香馆里窥得了消息。
霍氏频繁差人出门送信送银子,明明与元永业的关系没有好转,她的心情却明显好转,积香馆里的丫鬟都觉得院子里的日子变得好过了。
元若枝现在帮忙管着元府,自然而然地知道,是因为连世新上京了。
玉璧将元老夫人命丫鬟送来的册子,齐齐整整地放在元若枝跟前的小桌上,转述着角门下人传来的闲话:“……她们说咱们三夫人有个好肚皮——会生!女儿嫁入侯府,儿子不日便要中解元。三夫人迟早要飞上枝头咯!”
玉璧又拉着脸不高兴地说:“怎么总觉着老爷是白帮人家养……”剩下的话大不敬,她到底没敢说出口。
元若枝翻了翻册子,心里在想王右渠的事情。
连世新在中状元之前,与王右渠关系很好,亲如兄弟,二人一直同吃同住,连世新都上京了,王右渠肯定也来了。
元若枝吩咐玉勾将尤氏送来的册子再送回去,尤氏管家很好,造的册挑不出毛病,也用不着她再过目了。
她同玉璧说:“叫前院套马车,我去一趟清疏斋。”
不久后,元若枝便去了清疏斋里找邓掌柜。
正好邓掌柜买了些样书回来,剩下的书还得几日才进京,他说:“现在进京赶考的人太多了,货船、车马都不够用,得过几天才能拿到书开卖。但是姑娘可以先看看样书,若有不合适的,我便退给书商。”
元若枝走到新书架子上扫了一眼,话本子她看的少,便去看了看四书五经和卖得火热的《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