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秋雨绵绵,打在小巷的青石板上,周辞撑着伞徐徐走来,正见曲归泉在关门,他伸手拉住门环,内里的人怔了下,继而露出温和的笑意:“稀客呀。”
周辞并不是能天天呆在这里的,事实上,如今他不若之前自由,刚来此时大多事都交给朝臣,然这几年亲力亲为,身上担子越来越重,要处理的事情也多,愈发不能随心所欲了。
曲归泉住进这院子几个月,他来的次数不多,大多时候是带了大夫过来,给他寻医问药,不到天黑又匆匆赶回去,偶尔用日行千里之术偷偷过来看看,也留不了多长时间。
倒是梁清源时常来,带的礼品曲归泉一样没要,他不死心,还打算把隔壁房子买下来在这常住,但不知怎的某天突然落了个鼻青脸肿,就没再提此事。
周辞收了伞走进屋内,又回头往外看:“天还没黑透,怎么就关门了?”
“下雨天没生意。”曲归泉把大门扣上,与他走过院子进了后堂,这儿一间厅堂一间卧房,陈设不多但干净整洁,他沏了一盏茶递过去,“外面已有些冷了,暖暖吧。”
周辞端着杯盏,看他行走自如,动作都十分熟稔,不免心疼:“你觉得眼睛怎么样了?”
“隐约有光,应该快好了,你不必担心。”曲归泉笑道,“我虽然看不见,但反而其他的感觉都敏锐了许多。”
“哦。”
门外细雨从屋檐飘下,洋洋洒洒湿透院落,小院弥漫了一层薄薄雾气,入眼世间皆迷迷离离。
周辞很不好意思地从这话中乱想到了别处,没来由口干舌燥,他一盏饮尽,眼前人听得声响,再续了一盏。
递上来的时候,他按住了那人手背。
杯盏晃动了下,慢慢放回到桌上,他便将那手拉起,紧紧攥在手心,缓缓起身。
曲归泉也起身,纵然看不见,却也低着头,好似羞怯,又带着欲拒还迎的蛊惑。
周辞松开手,揽住他,一把抱起,踢开卧房的门。
从浊清寨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留宿于此,且不说先前每次来,人多又时间有限,便是时间够,也要顾及曲归泉的身体还虚弱。
虽已重逢却还没亲密无间,到此时万般情愫热火朝天涌上,才叫两人真切感受到情不自禁又刻骨铭心。
帷幔摇晃,周辞看那表情,心满意足,调笑道:“的确很敏锐。”
眼前人红透了脸,又字不成句,便只能任他调笑,听他在耳畔低吟,调笑后又唤他:“曲哥哥……”
这话便叫人一下子若融化在云雾之中,没半分招架之力。
不知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