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浮,你别自欺欺人了,你骗得了我们,骗不了你的心,银月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你清醒一点,好好想想,若是他看到你现在这样,浑浑噩噩,惶惶度日,他会有多难过?”太白沉声说道。
他蹲在羽浮面前,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空洞洞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残忍地戳破他自欺欺人的面纱,哪怕是鲜血淋漓的事实,也要逼着他去面对。
他无法想象,好好的一个上神,身份尊贵,受人敬仰,一生与世无争,怎么受得了这么多的人间苦楚?
天帝的心未免太狠了些,明明是他儿子妄动欲念,却把过错怪在羽浮头上,口口声声说着肃清天界秩序,把人打入轮回,实际上,只是为了让羽浮离墨澈远一点,对羽浮来说,平白受了无妄之灾,天帝以权谋私,道貌岸然的样子着实可笑。
太白忍不住为昔日好友打抱不平。
“你闭嘴,不许你胡说,师兄不会有事的,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羽浮不信,哭着地朝他吼道,生气地瞪着他,一把推开他伸过来的手,站起身,偏执地一直走,走得慢,走了很久,黄昏时候回到了银月出事的地方。
太白拗不过他,怕他出事,只得寸步不离地跟着。
墨澈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放心不下,传出去的消息一点回音也没有,不知是不是出事了。
这地方除了一地打斗的痕迹,半个人影也没有,连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也被处理了,空荡荡的,只有未干的血迹,可羽浮仍不死心,四处寻找,一声声喊着师兄,带着哭腔,藏不住的脆弱,让人听了心生怜悯。
“羽浮,你别这样。”太白替他感到难过,心中酸涩,拉住他的胳膊,苦口婆心地劝道,“银月不在了,你还有我们。”
太白心里跟面镜子似的,门儿清,他明白,银月在羽浮心中的地位无可替代,这一点,便是连最受宠的书童也远远不及,而他对羽浮来说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可有可无,思及此,他的心中不由生出几分酸涩之感,如鲠在喉,安慰的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兜兜转转,又换了一番无可挑剔的说辞。
羽浮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哭得喘不上气,双目哭得红肿,白净的脸上布满道道泪痕,委屈得不成样子,哽咽着说道,“我没有师兄了。”
这一世的羽浮从小和银月一起长大,十几年来,很少出过那方圆大小的小院,唯一的亲人只有师兄和师父,银月与他心意互通,二人之间又不止于亲情,可好端端的一个人在他面前说没便没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爱的人离他而去,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呢?
太白大着胆子冲他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角,被眼泪烫得瑟缩了一下,见他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于心不忍,想了想,柔声劝道,“你还有书童,他那么在乎你,一心等着你回去,你难道想让他的满心期许,等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吗?你可以一死了之,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吗?”
羽浮愣住,喃喃道,“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