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吉他站在升降台上唱最后一首歌,那时候是2022年的5月11号晚上,北京时间十一点。
直到唱到“夏至冬至夏至”,他就没法再唱下去了,喉咙很疼,眼泪咽下去像盐酸,一路腐蚀着他的气管和食道。
他仰头去看顶上橘黄色的聚光灯,柔和得像2018年在横滨ARENA扫过他和童域那束一样,又温暖得像天气计划中那盏硕大的红日。
他又想起2015年Y城美术馆里那雾蒙蒙的黄昏下,那个人跟他说这辈子只想活到四分之一个圆。而2022年5月11号的十一点,也就是说只隔一个小时,那四分之一个圆就快画好了。
“缘起缘灭,缘聚缘散。”
宋柔摔下去的那一刻仿佛又听到了老头的声音。
那时候他知道自己磕坏了头,黏腻温热的液体从他的额头朝外汩汩地冒着。
然后是场馆里此起彼伏的尖叫,慌乱的脚步声,模糊不清的人影,骤然亮起的照明灯。
他躺在地上笑,他想,我们一定要再见面。
今生,我们一定要再见面。
*
开头的歌词引用自宋柔的洋槐
(是我写的。。(哭丧着脸)
第32章摔碎的妄
童域黑黑的眼仁晃了晃。宋柔今天要说的话其实他不是没有预感,那大概是宋柔这些天赖在工作室行为古怪的唯一解释。
但他实在不明白。所以他也只是动了下嘴唇,没出声。
宋柔放在他头上的手摸索着往下,眼睛,鼻子,再到微微张开的嘴唇……
最后指尖停留在苍白的嘴唇上,中指关节托起他的下巴,用拇指指腹轻轻抚摸着他柔软的下唇。
湿润的水迹,是刚刚才被他哄着喝过的热水。
宋柔的视线从眼睛慢慢移到嘴唇,然后俯下身靠过来。
童域知道,宋柔应该是想吻他。
他还是那么俊美。那张脸的眼窝很深,鼻梁挺直。深长的眼尾和棱角分明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有些艳丽,靠近了像亟待采拮的熟透浆果。
童域在吻落下来之前偏过头。
宋柔闭上眼睛克制着自己不再亲上去,凌乱的气息向下喷在童域的脸颊上。
再睁眼的时候眼睑卷起的地方已经变得有些红,像提着南瓜灯去要糖却被关在门外的小孩。
他把支起童域下巴的手绕到后面,手指张开轻轻拢住童域脆弱的颈侧,不让他再动。
然后才把头挨过去和他额头相抵。
这个动作让他浓密的长发垂落下来,微卷的发丝像幽暗洞穴外面悬挂的潮湿的藤蔓一样,把他们跟外面的世界隔绝开。
宋柔的眼底泛着红,他说:“我们试试吧。”
这话原是该在2019年就说的。那个小胖子伤口恢复慢得要死,胆子也小得要死,他话说到那个份上还不知道变通,傻乎乎的买了药膏涂了小半年也不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