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主办方的成员多为国外知名画廊的负责人,骆家诚陆陆续续地带着闻月的作品飞往各个国家,向知名的画廊负责人们介绍闻月与闻月没被骆永长拿去的作品,让他们知晓闻月的-名字,看到闻月的能耐。
滴水穿石,骆家诚的努力不算白费。虽然不少画廊负责人质疑闻月还没有能够开办个人展的实力,但还是有几位画廊的负责人愿意见一见闻月本人,亲自听她解说她的作品。
骆家诚心里想着这次回国一定要说服骆永长别再吸闻月的血,当他的“油画界常青树”了——骆永长真的想要维持一辈子的体面,那他就该尽早从一线退下,让闻月以他弟子的身份和他进行世代交接。
这样看到闻月的作品与以骆永长名义发表的作品有着相似的构图、内涵、笔触与配色,媒体也只会认为闻月师出骆永长,继承了骆永长的绘画特征。
骆家诚知道这种“世代交替”是卑鄙的,等同于要闻月今后无论获得怎样的荣光,都得分“恩师”骆永长一份……甚至是好几份。别人提起闻月,也免不了拿她是骆永长的“弟子”,她“模仿”骆永长的绘画特征说事。
可要是他不这么去运作,骆永长绝对不会同意让闻月走到台前。闻月只能顶着个没卵用的“天才美女雕塑家”的头衔,一生都不为外界所知她真正的才能。
没想到骆家诚回到家中,等着他的就是闻月离开骆家不知所踪,还遭骆永长下永久封-杀令的消息。
“骆永长,闻月从来没想过背叛你,是你亲手逼走了她。”
骆家诚一进闻月的画室,就注意到了地板缝隙间、那短短不到五厘米,如同线头一样的黑色污渍。
蹲下-身去,拿指腹蹭了蹭地板的接缝。意识到那不是颜料的骆家诚迅速起身,去翻了闻月尚未完成的画作。
把那些画作一幅幅地看完,骆家诚明白了。
“半年前她是不是对你说过她画不出来了?”
揪起亲生父亲的衣领,骆家诚两手都在颤抖。他在骆永长的表情里看到了:“你怎么知道!?我明明没说过!”的错愕。
“她说的是实话。”
这半年来他夜夜辗转反侧,又是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闻月那种把画画当三餐的人怎么可能会画不出来呢?又是在想万一闻月真的画不出来了,自己是不是该对她说:画不出来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我养你。
担心自己要是去找闻月,让闻月看见自己这张和骆永长有七分像的脸,打扰了闻月的散心让闻月继续无法恢复。也担心闻月恢复了,自己却丢了与国外画廊负责人们的联系,导致闻月无法顺利参展……骆家诚烦恼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他很难厘清自己对闻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