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他的心跳,为他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流年》,攥着他的手指,用他的手来翻页。
谢长昼话不多,穿家居服,姿态总显得矜贵又漫不经心。
他垂着眼看书页,注意力游移,目光不自觉往她身上偏,然后很多次,他被诱惑似的,她读着书,他闭眼就睡过去。
谢长昼的睡眠时间变得非常长。
孟昭起初没意识到这件事,直到四月初,清明节。
她下班后离开公司,跟同事一起,找了个地方给父亲烧纸。
路上,她给谢长昼打电话,确认情况。
那头忙音响了很久他才接,男人的声音带着点儿鼻音,低沉微哑:怎么了?
在广州做完瓣膜修复之后,他的嗓子韧带有点被导管损伤,说话一直哑哑的。
黄昏时分,国贸车流行驶缓慢,孟昭坐在车内,提醒他:你多喝水呀,我有叫秦姨给你煮柚子蜂蜜,就放在茶几上,是保温的,你别忘记。
谢长昼有点迟钝,停了几秒,才说:嗯。
我晚点回去。孟昭声音和缓,碎碎念,我去给孟老师烧点钱,很快就回来,你别着急。
谢长昼又嗯了一声,转而才反应过来:怎么不叫我一起。
下次吧。孟昭说,我也是临时起意,被同事一提,才想起有这件事。
那头忽而沉默。
谢长昼没头没脑地,低声问:昭昭,今天是几号?
孟昭理所当然:四月四,今天清明啊。
谢长昼沉默了下,低声说:没事,你先去吧,早点回来。
孟昭觉得他有点奇怪。
但是,他这人一直就有点无厘头。
而且,住家保姆每天上门三次,医生也是隔日就会去家里的,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她索性没多想,飞快地处理完父亲的事情,打道回府。
结果,一个小时之后,孟昭走到楼下,再给谢长昼打电话,他竟然挂断了。
她觉得不对劲,打开家里摄像头看,发现他竟然在沙发上小憩。
她才忽然觉得。
最近,谢长昼的觉,会不会太多了点。
他今天没去上班,睡到午后才醒的,刚刚嗓音哑哑的,细想,应该也是在睡觉。
所以,她不在家里的时间。
他一直在睡觉。
她收起手机,开门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