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木门被从外推开。
和昨晚一样装束的小太监程玉走了进来,左手提着一盏琉璃宫灯,右手端着一只暗金色的麒麟手炉。
他的表情微微僵硬,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掩盖眼中吃惊的情绪。
他之前说过,他的耳力很好,所以能够清晰听见那个羌戎小姑娘所说的每个字。
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羌戎小姑娘说的是“师父是个女子”,她的师父,不就是眼前的定远侯小侯爷顾澜吗。
程玉的视线转动,却迎上了少年平静而锐利的眼神。
他陡然一惊,连忙低头,不敢再想太多逾矩之事,恭敬的站到一旁。
顾澜只是看了一眼程玉,她的目光,就牢牢锁定到了程玉身后的少女身上。
一袭妃色宫装,穿着领口是浅咖色毛毛领披风,头戴金色凤钗的容妙嫣,从程玉身后走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银色手炉,其中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一下子就充盈了冰冷寒凉的屋子。
顾澜看见程玉拿着的手炉,又见到妙嫣的手炉,她知道,这是妙嫣拿给自己的。
她更紧张了。
容妙嫣仔仔细细的看着顾澜......以及她放在床榻上,那熟悉的干净布料。
她是女子,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容妙嫣虽然没有听见梅朵的话,但她身边的程玉,已经在进门前的须臾时间,飞快的将梅朵说的叙述给了她。
何况,顾澜看到自己,竟也没有做任何解释。
容妙嫣的才智心计,让她刹那间就明白了一切。
“顾澜。”容妙嫣唤顾澜的名字。
她的眼眸潋滟之中泛着水色,眼角的泪痣衬得她明艳妩媚,秀长的睫毛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墨色的眼睛像沉静的湖水。
“你是女人。”
她的声音很低,还有几分磁性的沙哑,却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句:
“你是女人。”
两次,都是肯定句。
顾澜知道,不需要自己做任何解释,容妙嫣已经......看懂了。
可是,她还是上前一步,点了点头,承认道:“是,妙嫣,我是女子,我骗了你。”
容妙嫣踉跄了一下,幸好程玉反应及时,连忙扶住了她。
他担忧的搀扶着公主,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顾澜,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