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蕊沉默少顷,还是听话地站起来,在方昼身上点了点,说出几个穴位名,每一个都准确得很。
见方昼面露诧异,心服口服,朱穆接着道:“丫头,一会儿我报穴位,你便将针施在你家主子身上,每针入半指,明白了吗?”
“可是我……”
云蕊看了眼躺在榻上的燕沅,不知所措,毕竟这不是儿戏,若出了错是会要了她家主子的命的。
见她犹豫不决,朱穆低笑了一声,“杀人你都不怕,救人你怕什么,若是你不愿意,老头子我也是不介意将你家主子的身子从头到脚好好看个遍的,毕竟这样的美人,可是平生难遇。”
见朱穆故意垂首,视线在燕沅身上流连,云蕊咬了咬牙,道:“好,我来!”
待她答应下,方昼立即将屏风拖了过来,照朱穆的吩咐打开药箱,将一卷大大小小的针在桌上铺开。
云蕊也将燕沅身上的衣衫尽数褪去,放下床幔,冲外头喊了一句“好了”。
朱穆在梳背椅上坐定,气定神闲道:“三棱针,尺泽穴。”
方昼听罢,立刻挑出相应的针,在火上烧过后,垂着头绕到屏风后,递给云蕊。
云蕊接过针,摊开燕沅的手臂,找到穴位,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燕沅苍白的面色,咬了咬下唇,少顷才似下了决心一般扎了下去。
一针罢,朱穆那厢又继续说下一针的落针之处,由方昼递针,云蕊施针。
屋内安静得可怕,除了朱穆的说话声,云蕊和方昼谁都没有开口,甚至都不敢大喘气,心下紧张得厉害。
过了小半个时辰,云蕊已是满头大汗,甚至背脊都被汗透湿了。
她落下最后一针后,仍是不敢放松,只紧盯着榻上的燕沅,却发现她仍是毫无反应。
云蕊的心不免沉了沉,等了一炷香的工夫,她按朱穆的吩咐将燕沅身上的针都收了起来,给她穿好寝衣盖好衾被。
起身正欲将扔在空碗里的针拿到屏风后去,就见躺在榻上的燕沅忽而动了动。
她步子一滞,忙又扑到榻前,惊喜不已,哽咽道:“主子,主子您醒了。”
燕沅并没有回应她,反秀眉紧蹙,将身子蜷起来,口中不住地呜咽着什么。
云蕊凑近去听,才听清她说的是疼。
“疼吗?主子您哪里疼。”云蕊牵住燕沅的手,却见她蜷缩地越来越厉害,哭声愈发大了,表情显得极其痛苦。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云蕊噼啦啪啦地掉着眼泪,无助地冲屏风的方向喊,“朱大夫,朱大夫,我家主子疼得很厉害,怎么办啊!”
听着屏风后的动静,方昼也是一脸焦灼,但又不能冲进去,只能对朱穆道:“师伯,这……这……”
朱穆却是风轻云淡,“没事,不过是体内的母蛊撑不住,正在垂死挣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