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卯怅然若失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意识才终于完全清醒。丁母在厨房刚刚开始做早餐,见女儿从房间出来有点意外:“今天怎么起早了?”
丁卯卯随口说可能是昨晚睡得早,说完便迅速溜进了浴室。
反锁上门,她打开水龙头,把水温调得稍高。花洒喷出的水柱劈头盖脸冲下来,丁卯卯被水呛了一下。
她低声骂了一句,一边咳嗽一边机械地搓着自己的皮肤,直到搓出一片片红印,她居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浴室里雾气蒸腾,丁卯卯却仍然很冷。她浑身打着哆嗦,蹲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她感到体内始终有一团情绪憋着,就像刚才梦里无法发出的声音一样。
丁母做好了早饭,敲敲卫生间的门,催促丁卯卯赶紧出来吃饭。
丁卯卯关掉水龙头,把体内那团情绪强行压下去。她揉揉胀气的胃部,胡乱擦干身上的水分,穿上衣服。
经过一顿饭的考虑,丁卯卯决定上午翘班去趟王治的诊所。她给李清远发了条微信:胃痛,请假。懒得过多解释,也不管他批准不批准,然后她又给王治打去电话。
王治刚在跑步机上运动完,听丁卯卯说上午想来做咨询,便说:“今天的预约都满了,不过第一位来访者是十点,你如果坚持的话,我们可以现在见。”
事不宜迟,丁卯卯立即出门去了王治的诊所。
诊所里的其他工作人员还未上班,只有王治一个人在。他照例为丁卯卯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他在斜对面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说:“我还以为我已经解决了你对梦境的疑问。”
丁卯卯说:“那个是解决了,但我由此产生了更大的问题。”
王治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等待她往下说。
丁卯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我能说我后悔了嘛?我发现自己承受不了那些被找回的记忆。”
王治笑了:“解离本身就是一种自我保护,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但逃避并不一定是最好的方式。”
“……你的意思是说失忆是在保护我自己?”
“难道不是么?”王治凝视她,“如果你带着那些记忆长大,恐怕很难拥有现在这样的性格。”
丁卯卯想了想,竟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我会从此性格大变吗?”
“你觉得现在的你变了吗?”
丁卯卯重重地点点头:“我变得不快乐了,还觉得自己特别倒霉,事事不顺。”
“失恋一般也有这个效果。”王治话里有话地说。
“不是!”丁卯卯不高兴地否认。
“我能问问你们为什么分手么?”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