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花娘更是这样,匐匍在地,身子微微颤抖。她们都是伺候惯了燕绥的人,自然也都知道这位爷的脾气,所以也在心中为这位姑娘哀念了声。
众人心中大多都是一个念头,这个姑娘实在是太胆大了些,居然敢当着燕小侯爷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燕绥可是连新科状元都能说踹就踹的人——
这姑娘,触了他的霉头,只怕是……
众人心中不敢再想下去。
燕绥原本正在支着下巴,手指轻点在桌案上,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愣了愣,霎时停下了手。
他愣了一会儿,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把自己敞着的领口给拢好,咬牙低声道:“你们,先给我出去。”
跪着的花娘还没听明白燕绥的意思,一个头戴璎珞的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年郎君。
有个胆大些的花娘悄悄抬眼往上看去,才知道嬷嬷果然所言不虚,这个姑娘确实一看上去就是非富即贵,定然是陇邺贵女才能有的气度。
说来,望春楼十二阁的姑娘的吃穿用度也都是相当不凡,但是和真正的贵女比起来,难免多了几分风尘味。
也有人不免幸灾乐祸地想,就算是这个姑娘是贵女又如何,燕家这样的簪缨世家,再加上燕绥又一向都是个行事毫无忌惮的,就算是贵女,也不一定会给这个面子。
谢妧斜倚在门沿上,“你让她们出去干什么,啧,我难得出来一次,不得给你的这些美人也给我弹一曲?”
燕绥看着站在谢妧身后的景佑陵,神色暗了暗,两人视线交错之际,虽然并未有人置一词,但是却仿佛有金石相击的铮铮之声。
他落在棋差一着,终究未得圆满。
谢妧走到跪地的花娘之前,抱琴的姑娘眉眼生得极好,拿着琵琶的那个身段堪称一绝,不愧是望春楼之中的头牌。
她随便找了个墙边靠着,“你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些,居然就让姑娘家就这么跪在地上。”
燕绥一时没说话,过了片刻才道:“我倒是没想到殿下今日居然还有雅兴来望春楼。”
他顿了顿,“……还带上了向来洁身自好的景大将军。”
在场的人倏地一惊,能被称之为殿下的……
惠禾长公主?长公主居然会出现在望春楼中?
听闻燕小侯爷从小就和长公主熟识,在长公主和景大将军赐婚的事情传出去的时候,陇邺还有着不少流言,说是侯爷和长公主怕是有些不妥之处——
怎么今日他们三位,居然同时出现在望春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