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一生都会顺顺利利的,可结果呢?结果我最在乎的少年,他马上就要去参加招飞体检了,我却曾经在他的身体上弄出过一道疤。那他会因为这道疤而落选,和从小就有的梦想失之交臂吗?”
冬喜说着,还抖了一下,似乎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恐惧和害怕。
“你知道吗?我后来因为这件事失眠恐惧了半个月,整整半个月我都心惊肉跳。那天,也就是我最开始得知飞行员的身体上是不能有疤的时候,我受不了巨大的心理压力,我哭了,哭的很伤心,一个人偷偷的在天台角落——”
“我害怕靳旸会因为那道疤而成不了飞行员,恐惧和无休止的懊悔侵蚀了我的大脑。”
“我小时候为什么要那么顽皮!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要是因为我弄上去的那块疤而当不成飞行员,我想我会从楼上跳下去——”
“也是在那个时候,在我哭泣的时候,路延,你出现了。”冬喜抬头看向顾延,“一瞬间,你的模样似乎和靳旸重叠了。”
一大段控诉的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连成串,顾延觉得自己快疯了。
疯就疯吧,冬喜压根就顾不上他,只是一个劲的继续说,“那时候,落在我心头的是你漆黑的眸子,乌黑柔软的头发,很大很漂亮的耳廓...这一切仿佛在梦里出现过,那样的画面。”
冬喜说。
回到当时的情景下,当冬喜害怕靳旸会因为那道疤而落选的时候,她只知道哭,似乎只会哭,只剩下哭,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
靳旸的电话也打不通,冬喜那时候才刚来昭山没多久,什么都不懂。
就在她在天台的角落里,肆无忌惮哭的天崩地裂、绝望无助的时候,突然,有人从面前递过来一条手帕。
手帕的颜色是海蓝色的,手帕边缘有一圈细密的针脚,金色的字母纹绣代表归属。
冬喜愣住,接着顺着凌厉分明的手指骨节一直往上。
显然,此时此刻的她,哭泣得像猪头,鼻尖通红,脸上全是或凝固或新鲜的泪痕。
视线的末尾,是一个她从没见过这个男孩子,一个能和靳旸平分秋色的人。
同样,顾延也没见过哭成这样撕心裂肺的人。
一个小姑娘。
他起初只是好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些心疼起来。
神明的心疼总是很无私的。
冬喜见他似乎像是轻笑了一下,就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