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那个给她递手帕的场面深深刻入骨髓,而她又是一个执念深重的人。
见她模样呆呆,身体隐隐还在颤抖,医生先生觉得不妙。
他又试着主动用手帕去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是想起什么了吗,还是哪里觉得难受?”
他眉眼间同样透露出焦急的情绪。
冬喜像是突然从记忆的漩涡中挣扎出来,她胡乱地兀自抹脸。
“没,没有...”一边迎上医生哥哥关切的目光,冬喜一边迅速调整呼吸。
见她这样反常,“是不是觉得在这样的年代里,带手帕的都是怪人。”翟医生又失笑,主动调侃什么。
总是眉眼淡淡、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今晚一连笑了许多回。
他笑起来的模样很是温煦,惹人疼。
只是这句话从他嘴巴说出来不像是问句,倒像是肯定句。
带手帕的人都是怪人...
冬喜有些被问懵住,紧接着她立马摇头,“不,不是的。”
面前的男人听了却笑而不语。
就在冬喜觉得又是自己把天聊死的时候,懊恼间,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巧劲推着走。
冬喜还没反应过来。
“好孩子,我们挡着人家的道了。”身后的男人垂眸轻声提醒道。
说着,冬喜的肩膀被他轻轻地往右侧掰,使得身后的路人可以顺利地通过。
冬喜全程都像是一只肢体僵硬的小布娃娃,任由身后人耐心温和的摆弄。
“好了。”男人又是一声提点。
冬喜越发觉得无措了。
这一刻,突然溢上心尖的,是抓心的甜和羞赧。
冬喜刚哭过,这样又哭又笑的感觉,她的脸越发地红透了。
/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消磨掉。
拆绷带的时候其实挺疼的,后来经历的又很甜蜜。
冬喜的记忆已经陷入了死胡同里,她的脑子也时常运转不过来,因为她丢失掉的是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而那些记忆是足够能令她颠覆之前经历的所有。
回到今次,她其实很想将自己那些曲折不幸的经历全都告诉身边的人,但是一想到她哥,想到画画,冬喜不敢轻举妄动,还有之前在电话里,男人说的那句:“我在家等你回来。”
只要一想到男人对自己阴沉沉的注视,冬喜就觉得脊背泛冷。
应该是被pua出阴影来了,以她现在的脑回路,意识,完全奔着妥协去。说她憋屈、懦弱是真,但是她那点儿可怜的为他人着想的小心思倒也不假。
从前她就经常被骂圣母,而今失了忆就更像圣母了。
冬喜不止一次地想,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记忆?有些事情早就应该做出了断了。
可是她的状态实在太差,只要家里那个男人一出现在她眼前,她就无法正常思考,她会恐惧,会颤抖,只一股脑儿的剩下要如何和他较劲的心思,别的什么都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