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时,陆云川瞥了陆临羡一眼,瞧见了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恶意。
陆家将大儿子养的精明,小儿子却养成了个心思恶毒的废物,陆云川再一想到陆佐贤,心中暗讽,大抵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日后也不必同陆临羡往来。
他也醉生梦死不了多久了。
三月风冷,甫一出门,便是铺面的凛冽,明挽昭吃了酒,这么一吹便是一个哆嗦。
陆云川只得将披风给他裹上,仔细端详了片刻。
明挽昭神色如常,凤眸清明,除却面颊微红外,瞧不出什么醉意,却也不说话。
陆云川摸不准他醉是没醉,便牵着他往柳巷外走去,踏着细碎的月光,落影也比肩。
出了那条花街便便彻底冷清下来,街巷无人,唯一轮残月当空,也似要被浓墨夜色吞没一般。
明挽昭自出了金燕楼便没出过声,沉默得陆云川满心惴惴,他刚想开口,却发现明挽昭的脚步忽而顿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背我。”明挽昭轻声说。
陆云川一怔,便听见明挽昭加重语气重复,“背我回去。”
怕是真醉了。
陆云川有些新奇,他从未见过明挽昭失态的模样,他睡的浅,稍一动作就能吵醒,即使是在榻间情浓时,也总是存着几分清醒的。
“好,背你回去。”
陆云川屈膝俯身,背后便蓦地贴上来一具暖热的身子,他背着明挽昭走了几步,轻声问:“阿昭,醉了么?”
静默须臾,背后传来一道轻声:“没有吧。”
陆云川被这轻描淡写听似冷静的一句话哽住了。
明挽昭其实也不知自己是不是醉了,至少他此刻清醒得很,只是不知为何有些难过。他伏在陆云川的肩上,轻轻缓缓地说:“陆云川,为什么要留下?”
陆云川不答反问,“阿昭,为何要我走?”
“我只是可惜。”明挽昭咬字清楚,丝毫没有醉意,却隐携怅然,“小叔也一样,他为父皇留下,如今却只能做个未亡人。”
“那日雨大,小叔被调往城外办差,缉拿重犯。我在门外听见父皇对他说,快些去吧,待你回来,我同你去昱北。”
陆云川心头一沉,大抵明白明挽昭说得是哪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