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陆佐贤启声打断,侧眸望向陆云川,“贤侄的意思是不追究了?”
陆云川心说,骂的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我追究个什么?
“当日在场的各个都不清白。”陆云川不答话,只说,“其中不乏勋贵出身,还跑了不少,真想要彻查,不妨挨个捉回来审一审。”
遑论那其中还有不少陆党,陆云川这招便是在诛心,陆氏若不想得罪诸多勋贵,这案子便必然是查不下去的。
果不其然。
“此案,”陆佐贤说,“牵涉太多,且放一放吧。”
陆临羨见状自然不依,“爹一一”
“住口!”陆佐贤睨他,沉声:“莫再胡闹。”
刑烨生怕他们又吵起来,一闹便是半日,立刻打圆场,“好了,既已尘埃落定,都各自回去办自己的差。”
陆云川多瞧了两眼陆临羨憋屈不甘的脸色,身心愉悦,起身告辞。
刑烨也惯会逃跑,见陆云川走了,当即跟着脚底抹油。
日头正盛,晒得官道的石板路滚烫,陆云川耐冷耐热走的也快,刑烨落后他几步,唤道:“陆指挥使!”陆云川放慢脚步等他片刻,回头说:“刑大人?”
刑烨追上来抹了把汗,笑说:“能让陆阁老一回又一回松口,有本事。”
“哪能呢。”陆云川面上笑,“小小禁卫军指挥使,哪有本事让陆阁老退步,就事论事罢了。”
“论得好!”刑烨抚掌而笑,“这两年陆家可是越来越猖狂,是该压压气焰了。”
陆云川饶有兴致,“大人既有此意,大理寺、刑部、御史府,为何等到今日都按兵不动?”
刑烨漫步,与他说,“陆指挥使,将门虎子,邑京眼下这情势,你瞧着如何?”
陆云川脚下走得慢了点,漫不经心道:“外戚掌权,皇室危矣。”
“没了?”刑烨问。
陆云川说:“刑大人想听什么?”
刑烨便笑:“两虎相争,四方觊觎。”
两虎相争,说的是邑京的陆党与苏党,外戚派与保皇派。
四方觊觎......
就有思思了。
刑烨语气如常,像是闲聊,“陛下难以掌权,明氏除长公主明夜阑外,再无其他后裔,如此若皇权不外落,则大梁必亡。”
说到底,还是一个傻皇帝坐不稳皇位之故。
陆云川明白了刑烨的意思,眼下若不分权,则必定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