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萧栖迟的事,甚至给予她一片赤诚之心,何至于此啊?
裴煜丝毫没有反抗,如被抽走魂灵的行尸走肉,任由自己被狱卒带走。用毕良史和边定的家人威胁他,是怕他自裁吗?他不会自裁,永远不会!
这一生,无论他在何种境遇,都会耐心等一个机会。
粉饰深情,虚情假意,骗取信任,践踏感情,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杀他属下,灭他家国……萧栖迟,你我这辈子,不死不休!
入夜,萧栖迟在房中,和罗映对坐下棋,寻思等许上云回来再一起用晚膳。梁军刚被俘虏,大战刚毕,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去处理,还有出逃的陈太师和曾公元需要追击。
萧栖迟敛袖执棋,神态从容,罗映落下一子后,对萧栖迟道:“原来殿下一直在下着这么大一盘棋,是我从前误会殿下了。”
萧栖迟不以为意,笑笑道:“无妨,从前那种情况,你会怕也是寻常。现在呢?还怕吗?”
罗映低眉一笑,摇摇头,说道:“不怕,只觉骄傲。”身为周人,她的主子,这般一番筹谋,吞并了大梁,困扰皇室几代的难题,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解决,当真荣耀。
萧栖迟冲她抿唇一笑:“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再叫你离开我。”
罗映不知萧栖迟的意思,但见殿下说的这么认真,心还是热得很,一时热泪盈眶,重重点头。
而就在这时,轻骑营江韬前来拜见,萧栖迟唤了他进来,问道:“什么事?”
江韬行礼道:“已按殿下吩咐,对裴煜用刑。鞭刑五十,浑身是伤。棍刑在腿,他腿已断,疼晕了过去,扔回了牢房中。”
“哈哈哈……”萧栖迟闻言笑开,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江韬道:“只笑,并未喊冤。”说着,他微微垂眸。
萧栖迟瞥见江韬神色,便知实情并不像他所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仅仅六个字,对她来讲怎么够?
念及此,萧栖迟眼里满是迫不及待知晓的兴奋,问道:“细说!越细越好!我要听他的反应!”
江韬被萧栖迟这模样吓了一跳,咽一口吐沫,这才道:“裴煜今日受刑时的表情,当真比恶鬼还可怕。他双眼布满血丝,不喊疼,也不落泪,只疯狂的笑,哪怕疼晕过去几次,都不见他叫骂一声。面目……狰狞。”
这是他所能想到,最贴切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