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看到,那只恶鬼忽然变得更加嚣张起来,如鬼魅般从周围的黑暗里朝她爬来。
萧栖迟的眼神从寻常的悲伤,逐渐变得惊惧,如堕幽冥般开始左右逃窜。她越来越惧怕,忽地止了泪水,提裙甩开身边的人,跌跌撞撞,朝玉色楼许上云在的地方跑去。
一上玉色楼,她便急急唤道:“上云,哥哥,上云……”
许上云一直坐在里间的椅子上等她,一听她这般慌张的惊叫,面色一惊,忙起身出来相迎。
堪堪绕过屏风,萧栖迟便扑进了他的怀中,拼命的往他怀里躲,一双美丽的眼惊恐的四下乱看,“哥哥,护着我!抱我!”
许上云忙将她护进怀里,安抚道:“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别怕。”
一听到他的声音,萧栖迟的恐惧渐渐散去,随即手攀着他的双臂,整个人软了身子,缓缓朝地上坠了下去。
许上云一惊,忙随她一起蹲下,将坐在地上的她,小心护住。她脱力的靠近他怀里,呢喃道:“好累啊……”
许上云伸手,托住她的脸颊,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头。方才裴煜和萧栖迟的对话,他在静室里听得一清二楚。
即便知道她在骗裴煜,可听着她那么用心的挽留他,他的心间仍旧酸涩难忍。
他感受的到,萧栖迟对裴煜没有爱,但是裴煜在她心里,却有很深很深的羁绊,深到连他这个自小陪伴在身边的人都嫉妒。
他已经能够确定,她性情大变,所有的这些惊惧,反复,疲乏,全部都与裴煜有关。
老鼠,大梁天牢,裴煜,还有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替死的大梁贤妃萧晚迟。这所有的一切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许上云怀里的萧栖迟,终于渐渐回了些力气,抬眼看向他,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歉意:“哥哥对不起,今天本该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我本该只和你在一起。”
她眼里如此小心的歉意,让许上云的心骤然一疼。她本是公主,她远不必对任何人这般小心的讨好,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许上云捧着她的脸,在她额上重重印下一吻,而后坦然一笑,对萧栖迟道:“我知道,殿下现在有很要紧的事做,我们不着急。你更不必担心我会离开,我们之间的事,放在以后再说。等你解决完和六皇子之前的恩怨,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我们再把欠下的一切慢慢补全。”
左右这辈子,无论好与坏,无论她会不会和他在一起,他都不离开她。与其让她一边应付裴煜,一边还要顾及他的感受,倒不如放他们的事以后再说,慢慢等便是,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萧栖迟听罢他的话,微微咬唇,她明白许上云的意思,他是想,将他们之间的事,放在以后再说。也就是说,眼下,他不会再和她,有比现在更亲密的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