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晚迟绝望又恐惧的脸,让萧栖迟仿佛看到当初别人眼里的自己。当初的她,是不是也这么凄厉?这么绝望?这么恐惧?这么悲痛?
前世的画面,和萧晚迟满脸的鲜血,交织缠绕在一起。
萧栖迟时而觉得,当初地牢里受刑的人,变成了萧晚迟,心中畅快不已。可她时而又恍惚,仿佛眼前被如此折磨的人是自己,心底又传来阵阵惊惧。
每当惊惧起,她立马又会愤怒不已!明明再活一次的她,明明现在受刑的人是萧晚迟,她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还要感到如此恐惧?
愤怒因恐惧而起,为了驱除这份恐惧,萧栖迟狠狠撕住萧晚迟头发,将她头生生拽起来,下手愈发张狂恍惚,厉声怒道:“凭什么你犯的错让我来背?凭什么我好心救你,你们却言而无信?凭什么我要受那些绝望的痛苦?凭什么现在明明现在受苦的是你,我还要感到害怕?”
萧晚迟的理智,早已被疼痛和萧栖迟的疯狂所冲破。
她完全不知道萧栖迟在说什么,之前的愤怒和质疑,早已被绝望和恐惧挤满,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害怕过。
嗓中除了变了声线的沙哑哭声,什么也发不出来。
一旁的婢女太监们,这些日子下来,基本已经被萧栖迟吓习惯了,而且近来办完事,萧栖迟给的赏赐都极其丰厚,大家基本已经慢慢接受习惯如今的萧栖迟。
听着萧晚迟如此绝望的哭声,有人不禁抬眼偷瞄。
但见萧晚迟早已颤抖不止,脸上血肉模糊,双腿更是抖得厉害。若不是被绑在人桩上,她怕是已经瘫软在了地上。且她的裙子,肉眼可见的湿透,显然已经是吓得失了禁。
萧晚迟的脸上已然看不到半点好肉,这张脸再也不可能和萧栖迟一样。
心里一直惧怕着,害怕前世重演的阴影,终于在萧晚迟毁容后彻底散去。这一世,即便是大周国破,她再次成为亡国公主,也再也没有人,会惦记着抓她去天牢里替死了吧?
她捏着萧晚迟下颌的手,用力一推,将她脸甩歪了出去。地牢中唯剩萧晚迟类断气般的干嚎声。
萧栖迟扔掉手里的长针,垂眼看着萧晚迟,将手上沾到的血,一点点擦在她的衣襟上。挑眉笑道:“姐姐,你是不是很奇怪啊?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处处挡你的道儿?为什么要如此折磨你?”
对于将死之人,萧栖迟自是无需撒谎,她凑到萧晚迟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若有朝一日,你开罪梁帝,而我恰好在大梁雁京,你会不会用我这张脸,换你自己出来呢?今日你受得绝望,都是我曾受过的。”
萧栖迟声音愈发轻,也愈发温柔,“在世人眼里,贤妃已跳河自尽,没有人会来救你,也没有人知道你在哪里。姐姐,我不杀你,但我在大梁受过的刑法,都会挨个让你也受一遍。待一轮受完,咱们就轮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