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顶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又是同样的身份与名字,言行却毫无相似之处,就像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他不曾利用她的感情,更不曾伤害她的父亲,他如此正直坚持亲自施粥、如此纯情用一晚上的时间折一束花。
她不敢断定宫廷生活的漫长岁月会不会将他变成薄情寡义的君王,但至少此时此刻他是无辜的。
她将内心深处对彼陆之珩的怨,施加于此陆之珩身上,是否是对他的不公平?
见她沉默良久,陆之珩眉宇间渐渐浮现出失落的神色,“抱歉,或许我不该说这些。”
“这束花……你不喜欢便扔了吧。”
说着,他将草折的花束从窗口放进去,便牵动缰绳拍马离开了。
戚铃兰回过神来看着掉在身旁的‘花’,到底是没狠心扔出去。
她掀开帘子从马车正面往外看了一眼,陆之珩的身影已经远去,他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正要放下帘子,手头却停顿了一须臾。
似乎少了一个人。
“乔茱。”
方才陆之珩过来搭话,乔茱很有眼色地退到了马车后边,此刻听见戚铃兰的声音,才小跑着上千来。
“姑娘有何吩咐?”
“父亲怎么不在前边,他不是和咱们一起回京吗?”
乔茱道:“方才刘叔说伯爷还有点事情要去一趟粮仓,待会处理完就跟上来了。”
戚铃兰一听这话就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姓黄的县令为了拖着陆之珩不去粮仓,不惜磕破脑袋演一出好戏。
彼时陆之珩引而不发,大概就是为今日收网做准备。
…
粮仓外艳阳高照,官兵顶着午后的烈日,正一袋一袋搬运着仓库中的存粮。
戚明松腰间佩刀手握刀把站在正门外,一双眼睛好似鹰隼一般锐利,时不时出言训斥:“动作快些,小高你站那儿等等我给你捏膀子呢?接着搬!”
“端信伯——伯爷且慢啊!”
听见这略为撕心裂肺的声音,不少官兵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
“都别停下!”戚明松沉声喝道。
话音才落,姓黄的县令总算是一路疾跑赶到了仓库门前,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去按额头,连着喘了三口气才稍稍平复气息。
“伯爷,这是三青县的粮仓!您不曾告知下官便叫人开仓,还将存粮悉数搬出,这是怎么个意思?
戚明松扯着嘴角笑了笑,拱手说道:“方才在三青酒楼见黄大人喝多了,不曾知会大人就取钥匙开仓确实是我行事不妥,不过有圣旨为凭,您多担待。”
“什么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