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又一梦。他从一个彼岸跨越到另一个,但始终都在梦中。只是这一回,梦境是模糊,泛着昏黄的色调。他被人一左一右牵好,从飞机舷梯缓缓走下,呼吸着陌生城市的空气。
女声含笑说道:“云横,这是蓉城,古代的时候又叫锦官城。”
蓉城……锦官城……谁?什么时候?来做什么?!
他随即掉进一条漫长的黑洞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里面爬出来。
关云横醒了。他听到某种奇怪节奏的“咔哒咔哒”走针的声音。
他困惑地望着墙壁上的仿古钟,发现短一点的指针指向“五”的位置。
凌晨五点,而他并不在节目组安排的酒店房间!这个认知令他猛地坐起身,脖子上挂的重物连同项链一并从领口弹了出来,磕到他的锁骨处。
“嘶。”他倒抽了口冷气,捏着扳指转了一圈,重新把它放回衣服下面。前胸后背的皮肤都带着大汗淋漓过的粘腻感,使得他不愉快地皱了皱眉。
当看清趴在床边的人疲惫的睡颜时,昨晚的记忆尽数回笼。由于一整晚被人固执地压着,缺乏血液循环,上半段胳膊麻麻的,丧失了大半知觉。
不需额外唤醒,青年已经睡眼惺忪地坐直身体,音调软绵绵地说道:“你醒了?有没有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关云横点点头,又摇摇头,活动着僵硬的关节问道:“我是怎么回事?”
“根据我的初步推断,你应该是跟昨天那位将军的魂魄发生了共鸣。”
“什么玩意儿?”关云横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背了。
“共鸣。”秦悦咬字清晰重复了一遍,“八字相合、气场相合等等原因都可能造成这种共鸣现象。昨天刚看到他时,魂魄不是灰扑扑、气死沉沉的模样吗?后来你误触三清铃,他就一下活泛了,是你身上的某种特质唤醒了他。”
“我?”关云横把当时的全过程回忆了一遍,除了那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没找出任何所谓“特质”的东西。
“谁知道呢。反正只要和你待在一起,奇怪的事情就没完没了。”
秦悦推了他一把,“行了,别抱怨了。”你半夜流了许多汗,先去洗澡吧。有什么事出来再说。”
关云横反手勾了勾衣领,觉得秦悦的建议很有必要,于是趿着拖鞋进了浴室。
等浴室里有水声传出后,青年那双乏得烟雾朦胧的眸子瞬时转为清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指尖按压一侧太阳穴,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拿起床头的内线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一零三的客人。我想请问一下早餐大概是从几点开始?”
那边回答过后,他轻轻“嗯”了一声,环视那些掩盖不住的狼藉,深吸了口气问道:“那个,还想请教一下。你们房间里的窗框,斗柜还有摆件……贵么?”
接线的服务生明显愣住了,“请问是发生了损坏吗?损坏程度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