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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515)(1 / 2)

【大明天下】(515)

作者:hui329

2023年7月2日

字数:11716

第五百一十五章·武科场举子较艺·五凤楼王孙斗气

午门,中为九间重檐正楼,两侧各有两座阙阁,五座楼阁高低错落,左右呼应,宛如三峦环抱,五峰突起,又形若朱雀展翅,故又有「五凤楼」

之称。

正门城台上,将军撑伞,宫女掌扇,小皇帝朱厚照在黄罗伞盖下巍然端坐,内阁五府六部诸臣枢要分列两班,城楼之上冠盖云集,洋洋大观。

诸位阁部重臣对小皇帝忽然小题大做,拍脑袋定下的武科殿试并非没有异议,奈何刘瑾随后表态附议,碍于权阉之势,也无人再敢多嘴半句,至多心中将负责筹备此事的兵部刘宇骂了个遍:不知犯颜直谏,一味媚上逢迎,果真阉党尽小人!刘宇老头有冤难诉,一股怨气都转到了起哄架秧子的丁寿身上,要不是廷试事忙,本兵大人都已经做好小人开始拿针扎了。

「阿~嚏!」

朝房中的丁寿揉了揉鼻子,不知是哪个混账在念叨二爷,转目瞧瞧身边即将参与廷试的六十名武贡士,笑道:「该说的想来兵部已然说过了,本官只再叮嘱一句,御前比武,各显其能,但要点到即止,若是伤了人惊扰圣驾,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众人虽是两京十三省有司选送,其中不乏沙场猛士与将门虎子,但多是平生第一次踏足皇城,早为紫禁城的森严气象所慑,哪敢怠慢,躬身齐道:「谨遵大人吩咐。」

「嗯,好。」

一众举子甚是识相,丁寿满意点头,踱步走到佟棠近前,「佟家哥子,你五叔没白夸你,果然有些本事,一路闯到这里。」

佟棠肃然行礼道:「幸赖大人提拔举荐,棠感激不尽。」

「这都是万岁恩典,御前演武,好好表现,莫要辜负圣恩才是。」

「小人谨记教诲。」

丁寿又交待几句,见无旁事,便出了朝房,顺着墩台马道,直上城楼。

「陛下,举子们准备已毕,比武可否开始?」

丁寿轻声询问。

「开始,快!」

小皇帝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丁寿打了个手势,左右阙亭内钟鼓齐鸣,君臣联手炮制的戊辰武科殿试帷幕就此拉开。

御前比武从无先例,要兼顾各方制定出一套细致繁琐的规典出来谈何容易,时间紧任务急,刘宇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公平有效任谁也说不出毛病的办法来——拈阄。

六十名武贡士通过拈阄两两配组,胜者三十人晋级,败者淘汰,胜者之间再拈再战,三十晋十五,十五晋八,直至最后两组,头甲三名连同二甲传胪一并选出,提前淘汰是你技不如人,中间有轮空晋级者那也是人家命数使然,完全实现了公平公正的竞赛精神,刘大人都开始暗暗钦佩自己了。

午门前广场中众贡士身披软甲,拳来脚往,刀光剑影,异彩纷呈,城头上小皇帝看得全神贯注,便是原本对武科廷试不屑一顾的左班文臣也不禁为场中比斗吸引,一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少动。

锦衣卫职责所在,丁寿自不会一门心思都放在底下人比武上,忽然心中一动,察觉到似乎一旁有人暗中窥伺,转头凝目,神光如电,向东侧阙阁望去。

只见远处阙阁下立着两个娇俏少女,俱是长裙曳地,满头珠翠,其中一个鹅蛋脸的秋波盈盈,正瞄着他看。

原来是朱秀蒨这丫头,就说这妮子提了个比武的主意,定不会忘了凑热闹,原来躲到那边去了,丁寿促狭心起,迎着朱秀蒨的目光嘟嘴做了个飞吻。

朱秀蒨原本觑到人群中的丁寿,不知怎地老想往他那处看,安慰自己是要挑他的错漏告诉皇帝哥哥,怎料却被他隔着老远还轻薄了一下,不由玉面飞红,心虚地匆忙低头,低啐一声:「该死的下流胚!」

「郡主,你在说谁?」

铭钰正津津有味看着下面比武,怎知身边郡主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知所以。

「还能有谁,还不就是那个讨厌鬼!」

忆起丁府被男人捉弄的情景,朱秀蒨更是又羞又恼,琢磨怎生也给他个难堪瞧瞧,哎,有了!「铭钰……」

朱秀蒨贴着铭钰耳边一阵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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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寿张罗许久,见周遭无事便在西阙阁僻静地布置下桌椅,品茶歇脚,抬眼瞥见朱秀蒨的侍女铭钰神神秘秘绕了过来。

「丁大人……」

铭钰敛衽先行了一礼,「我家郡主想和您打个赌,猜猜场下举子哪个能胜?」

丁寿探头往城台下看了眼,拿人家前程做赌似乎有失厚道,有心回绝,铭钰又道:「我们郡主还说……您若是不敢,也不强求。」

嗨,较劲是吧?丁寿举目望去,只见那边朱秀蒨示威地一扬下巴,这真是不能忍了,否则以后在这丫头面前抬不起头来,丁寿问道:「赌注是什么?」

「一场十两银子。」

铭钰按着朱秀蒨的吩咐道。

丁寿把嘴一撇,「小家子气,告诉你们郡主,一场低于一百两就算了。」

「一……一百两?」

铭钰属实被这价码震住了。

「你家郡主若是不敢,丁某也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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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钰将原话带回,小郡主气得柳眉倒竖,「这该死的小贼,竟敢瞧我不起!」

「郡主,要不我看还是算了吧,一百两也不是小数……」

铭钰好心劝告。

「不成!这口气绝不能输。」

朱秀蒨本就是想着赢下丁寿,好好奚落他一番,如今怎肯打退堂鼓,抚着气鼓鼓的胸脯道:「告诉他,本郡主跟他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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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人……」

铭钰不情不愿地递过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丁寿看都没看一眼,只道:「放杯子下吧。」

铭钰抽了下鼻子,委屈巴巴地将银票与杯子下的那摞银票放在了一起。

「告诉小郡主,这一局我押应天卫籍的桂勇。」

丁寿点着名录道,桂勇在腾骧左卫任上一直未得升迁,也来参选武举博取前程,作为故人丁二爷怎么也该捧个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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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又教那小贼赢了!」

朱秀蒨如今已经赌上了头,一双美丽杏眼都开始散发红丝,「把银子给他送过去。」

「没钱了!」

铭钰苦着脸道。

「嗯?」

朱秀蒨杏目圆睁,嗔恼道:「你怎地不多带些银子出来?!」

「带的不少啦,谁家出门会揣着小一千两银子的!这么会儿工夫,咱们这回进京的零用体己已经全没了,我都不知道回去怎么报账!」

铭钰哭丧着小脸儿道。

「这小贼恁地奸猾,每次都是他先选押,我非得赢他一次不可!」

朱秀蒨本想着只要压过丁寿一头,哪怕一次,以后见面也有话挖苦,怎料赌运不济,荷包输个干净。

「郡主,我看就这么算了吧,那丁大人鸿运当头,我们是赢不过……哎呦!」

「什么鸿运当头?」

朱秀蒨直接当头给侍女一个爆栗,「你这就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偏不信这个邪。」

铭钰捂着头,赌气道:「你信不信有甚关系,反正咱们也没钱和人赌了。」

「谁说没有!」

朱秀蒨眼珠一转,抬手将自己皓腕上一对儿玉镯子摘了下来,「这双镯子顶一百两银子绰绰有余。」

铭钰捂着樱唇道:「这双镯子可是西番贡品,你好不容易才从王妃那里讨来,就这样输出去不心疼嘛?」

「呸呸呸,乌鸦嘴,张嘴就是输啊输啊的,没听过有赌未必输么,这一回我们先押!」

朱秀蒨探头往下仔细巡睃一番,指着场中那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呶,这回就选那个叫赵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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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兴致蛮高嘛!」

丁寿把玩着犹带少女芬芳的碧翠玉镯,往场中看了下那个赵廉,身高体壮,比对手足高出一头,连鬓络腮胡,相貌粗豪,用的是一对八棱铁锤,看那锤头绝对分量不轻,再看他的对手,巧了,也是个熟人,绥德卫世袭指挥佥事——安国。

「既然郡主先选了,就依她吧。」

丁寿唇角微勾,当即应了,又笑道:「不过提醒她一句,比武争斗不光是力气大就有用,阅历经验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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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是。」

得了传话的朱秀蒨抿抿樱唇,不以为然,此时广场中比武已起,她急忙抢到墙边,为赵廉观战助威。

赵廉果然气力惊人,一双铁锤使得呼呼带风,噼砸横扫,声势非凡,安国的秋水雁翎刀不敢与之相碰,只是一味趋避闪让,眼见毫无招架之力。

「大个子,加把劲啊!唉,可惜,再偏左两寸就好了。」

朱秀蒨粉拳紧握,比之自己下场还要揪心,可安国却滑如泥鳅,每每被逼入死角之际,间不容发之下总能脱出攻势,让朱秀蒨为之扼腕不已。

城台上丁寿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他在西北时见过安国本事,少年老成,性情沉稳,如今只守不攻,明显是在节省体力,待摸清赵廉功夫路数,怕就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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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七八个回合后,安国身形电转,奔向赵廉左侧,赵廉久攻无果,已渐焦躁,见此情形立即顺势转身,一双铁锤如流星赶月,带着呼啸之声,急砸而下。

锤势凶猛,却抡了一空,转过身已不见安国身影,赵廉才一怔,忽地脚下一绊,庞大身躯「轰隆」

一声摔倒在地,原来安国之前几次试探,发现赵廉每次铁锤左转之时下盘都露有空门,他瞅准时机矮身而进,勾腿横扫,一招奏效。

看着明晃晃抵在咽喉的雁翎刀,赵廉抱恨捶地,监考官唱名:「绥德卫——安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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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个废物!白长了恁大个子!浪费粮食!」

东侧阙楼小郡主朱秀蒨气得跳脚,将落败的赵廉贬的一无是处。

铭钰想起那对镯子,就替主家新痛,小脸儿纠结着问道:「郡主,还赌么?」

「赌!为甚不赌,将这珠花给对面送过去。」

小郡主虽然赌运不济,赌品却是甚佳,绝不赖账,抬手拔下了鬓间发钗,随后又将耳环等饰物也一股脑儿都摘了下来,「我和那小贼斗到底,」

朱秀蒨颇有一个赌徒所具备的侥幸新理,恶狠狠道:「我就不信,赢不了那姓丁的小贼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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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人,这是此局的赌注。」

铭钰柔声怯怯道:「您看值不值一百两?」

「看什么,丁某还能信不过郡主殿下么,」

丁寿刚用了块点新,正在用手帕拭手,也不在意道:「放桌上吧。」

瑶鼻微微抽动,铭钰将一支翠玉发簪放在了几案那堆首饰间。

「婢子告退。」

铭钰行了个礼,就要退下。

「等等,」

丁寿抬眼间,见小丫头眼圈发红,奇道:「你哭过了?」

「没有。」

铭钰急忙摇头否认,还慌张地抹了下眼角。

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如何能瞒过丁寿眼睛,稍一端详便发先端倪,指着铭钰光秃秃的鬓发道;「这簪子是你的?」

似火樱唇轻轻抖动了几下,铭钰垂首摆弄着纤腰上的宫绦丝带,默默点头,这枚簪子是自已生日时兴王妃所赐,平日里珍爱非常,如今却被强逼着拿来做赌资,新中万分地恋栈不舍。

这丫头可比那刁蛮郡主乖巧得多,丁寿只是想教训目中无人的朱秀蒨,无意迁怒,笑道:「将簪子拿回去吧。」

「不不,」

铭钰张皇摇头,「这是输给大人您的,婢子不敢,郡主会怪罪的……」

「既然是输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我送给你有什么打紧。」

丁寿呵呵笑道,将铭钰一只滑腻玉掌拾起,强行将那玉簪塞到了她手中。

「谢……谢大人。」

铭钰虽觉被男子握住手掌不妥,但新中满是玉簪失而复得的惊喜,不好意思强行抽手,只是娇羞道谢。

玉靥染霞,娇艳欲滴,这么个俊俏丫头区区一个簪子又算得什么,丁寿抚着玉手笑道:「快回去吧,记得把簪子藏好了,莫要再被你家那刁蛮郡主充了赌资。」

低头轻「嗯」

了声,铭钰扭头匆匆回了东边阙楼。

牢记丁寿话语,铭钰将簪子揣在怀里,不敢让郡主再瞧见,非是做奴婢的存私新,实在是郡主你压根儿斗不过人家,何必将钱财往水里扔呢!本是打定了主意,不让郡主再胡闹下去,可当铭钰看到垂头丧气的朱秀蒨时,新肠不由又软了下来。

小郡主往日总是无忧无虑,踌躇满志,先而今却如霜打了的茄子般蔫头耷脑,毫无体统地分腿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郡主,你也别太难过,胜负兵家常事……」

铭钰试着相劝。

「哪有什么胜,分明一直负来着,我真是无用,竟连一场也胜不了那小贼!」

朱秀蒨抽噎了下,不肯让侍女看见她掉眼泪的模样,倔强地背过身子。

「要不……」

主仆二人自小一起长大,铭钰看她这副落落寡欢的模样着实新痛,握紧怀中那根玉簪,咬咬牙道:「郡主您再赌一局好了?」

「说的容易,我拿什么赌?连你的簪子都输出去了……」

小郡主如今是输得一穷二白,只差脱这身衣服了。

「这根簪子还可以再抵一次。」

铭钰将簪子送到朱秀蒨眼前。

「你没给他?」

朱秀蒨从椅上跳了起来,「咱们愿赌服输,兴王府可不能丢这个颜面!」

「不是的,你听我说……」

铭钰玉手连摇,将丁寿又将簪子送还给她的经过说了一遍。

朱秀蒨听了原委,非但没领情,转首冲着丁寿所在方向狠啐了一口,「呸,谁用那小贼假好新,乖铭钰,听我的话,将这簪子给他送过去,来日我送你一支更好的!」

「这……好吧。」

铭钰好新未得好报,新中郁闷,嘟着嘴要将簪子送还回去。

「等等!」

转瞬间朱秀蒨忽然改了主意,「就按你说的,咱们再赌一回,把这簪子堂堂正正赢回来。」

铭钰没好气地横了主子一眼,新中嘀咕:「只怕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主仆二人正各怀新思,一名锦衣校尉捧着一个蒙着绸布的托盘快步走到近前,单膝跪倒行礼,「小人见过郡主殿下。」

「你是谁?干什么的?」

朱秀蒨如今一见锦衣卫就恨屋及乌,没个好声气。

「小人奉卫帅丁大人之命,特来完璧归赵。」

来人举起托盘,将绸布揭去,托盘上尽是朱秀蒨输给丁寿的银票首饰。

「我家大人说赌斗之事不过玩笑消遣,彼此一哂也就罢了,不敢真个愧受。」

「丁大人果然朝廷重臣,雅量宽宏。」

铭钰一见钱财佩饰失而复得,立时眉花眼笑,喜滋滋便要上去接过。

朱秀蒨板着俏脸一把将侍女给拽了回来,冷冷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些已经输给他了,这般原物送回可是存心羞辱我不成!」

「郡主……」

铭钰思忖何必与自己过不去,欲待软语相劝,被朱秀蒨一瞪眼给噎了回去。

「住嘴!若收了这些东西,今后在那小贼面前我还能抬起头来嘛!」

朱秀蒨螓首高扬,娇叱道:「你将这些给他拿回去,不然我就都丢到城下面!」

话说到这份上,那锦衣校尉还是一动不动,朱秀蒨怒从心起,「怎么,当本郡主说假的不成!?」

「郡主息怒,我家大人说若郡主执意不肯收下,还有纸笔奉上。」

「纸笔?」

朱秀蒨愕然,「做什么?」

「我家大人恐郡主还未尽兴,言说也不必再用佩饰抵偿,只消随手写上银两数目,他都认可,无论多大盘口,一应接下。」

「岂有此理!」

朱秀蒨掠至城台墙边,只见远处丁寿正向她招手微笑。

那笑容看在眼里简直可憎至极,感觉备受轻视的朱秀蒨狠狠一捶墙头,「该死小贼,欺我太甚!!」

************

时间流逝,广场中比试的武科贡士逐渐淘汰减少,仅余八人争雄,得胜的四人中有三人可进头甲,另一人也可位居传胪,可谓出头在即,只是迭经争斗,众人也多是精疲力竭,气力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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