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连这点也做不好。
洗干净苹果,削好,两个老人家一人一个,奶奶牵着太爷爷回房。
钟在御嘴里叼着果皮,掀开锅盖检查鱼汤,热浪浓白,和着没渗入的葱姜辛辣,在睫毛上挂了颗水珠。
吃完苹果皮,钟在御乖乖在沙发上躺着,手机定时,每隔十分钟响一次。他眯起眼,沙发里的每根弹簧都戳着后脊,怎么都比椅子舒服。
一只不大的鱼,成品是三碗汤,伺候好太爷爷和奶奶,钟在御端着最后一碗上楼,敲林家大门。
林森家里还有母亲和弟弟,弟弟在念小学,林母是环卫工人,重病缠身。两家相互照顾,渐渐习惯。
钟在御递出汤碗:阿姨,我刚熬的鱼汤,你尝尝鲜不鲜。
至于摄影棚那事,让林森自己说吧。
做菜钟在御只会几道,奶奶手把手教的,但奶奶的手艺,是真的好。林母接过碗,怕他走,抓着他的衣服要他进来,亲切又急:你哥昨晚带了点橘子,今早想给你家送,敲门你奶奶又不愿意开门。
奶奶犯病谁都不理,不给人开门是常事,林母不介意。
钟在御揣了一兜砂糖橘回去,自己留了俩,其余搁在饭桌上。回到卧室,床不堪一击,坐上个人摇摇晃晃,躺上去咯吱咯吱,被子再囫囵一卷,整个动作激起床板响出了惊涛拍岸。
作者有话要说:两大戏精终于要走到一起了。
吴窥江日记:我真是受欢迎,闲在家里一天,四个人登门。一心只想小倒霉蛋儿,不知他怎样,听电话里嚣张跋扈,应该挺好,我甚欣慰。
第7章 我的经理
钟在御摸了摸裤兜,里面塞了包烟,鼓鼓囊囊。这烟搁在抽屉里有些日子,一是不舍得用。他年轻大胆,不客气点就是有点傻,但也知道送礼办事。之前还得意洋洋的拒绝百鹤,现在又要厚脸皮地拜托他。
百鹤一见钟在御,就莫名火起,由里到外烤,从外向里烘。对方还是径直冲自己来的,他急得跳脚:你离我远点!
钟在御偏要挨着他,嘴里甜着:爷爷来的早啊。
百鹤:
我没你这孙子,你别乱攀亲戚!百鹤手一滑,出了不该出的牌,正在肉疼。
钟在御以为他是气自己那天的拒绝,掏出烟,笑得更甜更腻:您抽烟?
准确地撞枪|口上,百鹤的烟瘾是被硬生生戒掉的,不亚于割肉。他睨着人,底气十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说吧,能成的怎么都成,不能成的怎么都不能成。
钟在御也肉疼他的烟,悻悻地收回,人家直截了当,他也不拐弯抹角。那天变着法儿地问了一次吴窥江,就够不好意思了:你那天说的,想要我做全职,我考虑了一下
百鹤嗤之以鼻:来晚了,全职已经雇好了。
钟在御傻眼:招全职了,还要我这个兼职干嘛?
百鹤看钟在御,如看案板上叮肉的苍蝇,还挥手想打,他随口说:雇两个不行啊。他琢磨着吴窥江既然没吩咐该怎么做,他也做不了主,你问问去,老板决定的。
检票和保洁都只有一个,钟在御怎么想怎么觉得马上要被辞。他这倒霉催的,全叫他赶上,要什么面子啊,都揭不开锅了,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
钟在御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双脚背叛了他,带着他走向吴窥江的办公室。
有人推门出来,还依依不舍地对屋内的人说:谢谢哥,哥我一定会成为像你一样伟大的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吴窥江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那人继续说:明白啦,踩了狗屎坚决不进屋,去别的电影院地毯上踩干净再回来!
钟在御怔着,原来是亲戚,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
那人关了门,转过身,肤白貌美,五官一个劲儿的温柔,像个大学生。同样是白衬衫西装裤,同款不同布料。他看见钟在御,还以为是顾客,喜气洋洋地迎上来:你好,几号厅?
钟在御没理他,转身去了更衣室。
小弟吃了闭门羹,回家放大招哭唧唧与告家长。
他爸是吴窥江三叔,死活把儿子塞过来。吴窥江不得不给面子,再说也不要他开工资,白捡个小弟,没事还能骂两句。
吴窥江把吴佩汉赶走,耳根子才得清静,就想起钟在御。吴佩汉默认当起带路员,那还要钟在御做什么,他想不出留人的理由,走出办公室,也没看见人。
小倒霉蛋一脸倒霉相,跟□□的妖精似的,好像专门盯着他的霉气吸。吴窥江偶尔想想觉得天方夜谭,偶尔又享乐其中,再一咂摸,五脏六腑都被勾搭似的,连供氧的血都想送他。
吴佩汉毕生所愿,就是追随大哥的脚步,亦步亦趋,成为吴家第二个商业天才,荣当二爷!
但他哥太高冷,在金屋藏娇的地儿还能软化些,是才死缠烂打。各种招轮番上阵,没想到最后还是靠家长。他早就同百鹤与夏还妃混熟了,无话不说。
夏还妃如看金主,调侃他:你干什么活不好,怎么跟我们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多伤身!
吴佩汉嘿嘿地笑:没办法,只有这时候能堵到我哥,我去他家都不给我开门。他忽的瞥见他哥,忙打招呼,哥,你出来啦?有什么事没有?
吴佩汉能扒上吴窥江极不容易,决心珍惜每一秒时光。
吴窥江不理他,看着百鹤:钟在御呢?迟到了?
迟到专业户夏还妃一听,以为后半句是捎带教训自己,很唬人的。立即装起鹌鹑,小声说:他进更衣室了,我等他换衣服出来再进去换。
吴佩汉比较傻:钟什么,谁啊?
吴窥江在更衣室门口被钟在御戳了下巴,钟在御抬头,他也及时地抬头,避免了头盖骨和下巴骨磕碰咔嚓的惨案。
下巴被绒绒地挨蹭,如被调戏,吴窥江沉着脸:去我办公室。
钟在御刻意换好工作服,其程度相当于林森的以死相逼。他偷窥老板的背影,杵着门学驴尥蹶子,鞋底在地毯上滑来滑去,换个磨砂,都能磨穿。
但他没胆子追上去,
夏还妃被抓了个正着,盼着吴窥江回了办公室,赶紧踩着高跟鞋跑去换工作服,看见钟在御,便问:愣啥呢,快出去让我换衣服。
钟在御横挪让路,又看见一丝希望,抓住她:姐,我牌呢?
夏还妃一般被喊姨和大妈,乍然被灌了一口蜜,登时晴光潋滟:昨天就叫人做了,人家说单个的不好做,得排队,等大订单做完了再做。你等着就是了,别急,少不了你的。
哪里是少不了,说不定马上就取消订单。
姐,我不急。钟在御嘴里苦。
影院里两条岔路,歪曲的人字形,休息室和办公室稳居两只脚,怎么都要蹭过检票台。
吴佩汉跟百鹤打听了这个姓钟的人,立马笑迎:哥们,刚才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来看电影呢,不过你也是,怎么不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