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系权州府远山关牛家村牛二夫妇之子,昔年牛二夫妇得知我家老侯爷发迹,封爵拜将,冒名改姓千里投奔,老侯爷与老夫人善心仁厚,不与计较,反将他们留在府上,许以差事。
“后夫妇俩生子孟冬,因与我家七老爷年纪相仿,便自小给我家七老爷做了长随小厮。不料此人心术不正,恶意把主子往歪路子上带,最终落了个被活活打死的下场。
“牛二夫妇丧子以后,便拿了抚恤银子离了孟家,在京城做些小买卖勉强糊口,多年之后又得一子,便是孟秋。”
屏风那边没了声响,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良久,才听见姓何的老头儿糊里糊涂地问:“你在说什么,谁是孟秋,谁又是牛二……”
清黛带着笑音,轻松地说道:“二位现在嘴硬装不认识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到官府户籍档案里去查,看看记着孟秋的那一页究竟都写了什么。哦不,支使你们来我侯府做戏的人,大约应该都替你们做好手脚了,户籍档案上定然查不出什么来。
“不过也没关系,你们两家既是正儿八经过了明路的亲事,自然是摆过酒宴过客的,我侯府别的没有人手倒是管够,只消慢慢把当年那些吃过酒席的邻里乡亲找出来,便什么都清楚明白了。”
何兄急得破口大骂:“你…你个黄毛丫头!休要信口雌黄!我家侄儿的的确确就是你孟家血脉,若有不信,大可滴血验亲啊!……不对,哼,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怕我们提出滴血验亲,才先下手为强,把我外甥藏了起来你们这些黑了心肝的狗权贵!简直卑鄙无耻!”
“事已至此,我便都摊开来说吧。”
清黛不急不慌,笑吟吟地继续大胆推测,“不久以前,有个对侯府恨之入骨的人找到你们家,告诉了你们令侄其实是我侯府血脉的‘真相’,那人列出的证据头头是道,故事也编的有鼻子有眼。
“定说,令侄的祖父以及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伯孟冬其实都是孟氏旁支,因为种种关系,在老侯爷和老夫人去世后,被想要霸占其所得遗产的嫡支兄弟害死的害死,赶出家门的赶出家门。
“他祖父好容易捡回条命,多年后再得一子,也便是令侄的生父孟秋。然而侯府依旧不肯放过他,依旧将其诓入赌坊,借刀杀人。”
趁着屏风那边的人不说话了,清黛草草咽了口清茶,便又接着说,“已过身的何娘子还有二位对此信以为真,何娘子一心想要为夫报仇,而加上找到你们父兄的人也用侯府的荣华富贵蛊加以诱惑,道是当年孟冬父子就不被侯府承认,即便眼下侥幸让令侄认祖归宗了,能够从侯府分得的产业估计也寥寥无几。
“但如果能以嫡系子孙的身份入谱,哪怕是个庶子,拔一根头发下来也比旁支子弟的腰粗。所以,你们便听信了旁人的蛊惑,联合起来共同演了这一出戏,目的就是想着趁乱混淆视听,把令侄送入侯府,你们身为外家,便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