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带他来是遵从指挥,不过看他这么呆愣不懂变通的样子还是有点气恼。
最后一次撞击,门板应声碎裂,落入水流中。白垣咧开嘴一笑,弯下腰钻了过去。
来不及拉住他,藤蔓只好回到门内,跟在他身边免得他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
眼前的情景却让它不知所措。
学长!白垣惊喜地喊道。
藤蔓没有感到喜,只感到惊。
为什么醒了!他的身体情况还不允许。醒来的话醒来的话,会加快消亡的!
Miracle(十四)
砚卿坐在水台上,两眼黑洞洞的,看向喜形于色的白垣。
他身下的水台一边连通着白垣进来时的那条水流,一边接着往出流的水道。他所在的水台中的水是活水。
去A市,找砚卿停顿了下,继续说,找温函。让他把,A市研究所,地下的东西,找出来。
带着它一起去。砚卿缓缓抬起手,指向跟在白垣身边的藤蔓。
白垣转头看了眼一旁仍处于震惊状态的藤蔓,朝砚卿走去,边走边说:学长,我是来救你出去的。现在是晚上,这里不会有人看守。
停砚卿似乎有些呼吸不上来,垂眼僵了几秒,不用。我必须留在这里。
白垣不解,学长明明可以离开,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太危险了。F基地的人太危险了。
有声音不断告诉他要救出学长,只有学长才能解救他们。
虽然听起来非常不可信,但他坚信,他能感觉到。
学长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看来要尽快带他出去。这里光线太强烈,对人体不好,他身体下的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握住砚卿的手,白垣试图将他拉下来。然而手上的触感却让他停下了动作。另一只手解开眼睛上的黑纱带,低头去仔细看。
砚卿的手上满布蓝色的类似于血管的东西,将他的皮肤撑起一个个弧度。里面不断地循环着什么东西,白垣能感觉到手底下一下下有规律的鼓动。
学学长他颤声道。
砚卿根据声音的方位,将空洞的眼睛转向他,说:我必须留在这里。
学长!白垣激动地喊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
被白垣捏住的手颤抖着,砚卿压抑下身体上的感觉,对他道:一定要找到温函。放心,他不吃人。还有千万不要带他来这里。
学长!我这就带你出去!这里根本不能久待!白垣揽住砚卿的肩膀,要扶他下水台。
呆愣了许久的藤蔓终于缓过神来,看到白垣的动作,立刻抽长出另一根藤蔓,要把白垣拉开。
藤蔓在白垣周身迟疑了几秒钟,最后选择先限制住白垣的动作,再把他拉开。
被缠住脖子和四肢,白垣硬生生被扯开。黑纱布回到眼睛上,他被卷缠着向后挪动。
挣扎无果,他隔着距离对砚卿喊道:学长!你等我!
白垣进来的那扇矮门在他和藤蔓离开后,长出新的部分遮住了这个通道。
砚卿坐在原地,将双手放回身下水台中的水流中。水流流速加快,循环不息。
你竟然还能影响到气运之子,不错。他像是在夸赞谁。
小七过了会儿,砚卿轻声喊。
宿主,小七从他的影子中迈出,我们离开好不好?
不,砚卿垂下头,与它对视,再等等。很快就能结束了。
宿主,你真的还要再等吗?小七难得认真地问他。
嗯。砚卿发出声音。
好,小七退后了一步,说,小七帮你。我们尽快完成任务,离开这里好不好?
好砚卿艰难地勾出一个浅笑,在强光下苍白得令人心惊。
白垣给藤蔓打了好几个结,喷了一整瓶的药剂,撞进裤兜里。他回去给B基地的同伴们塞了小纸条,提醒他们注意F基地的人。不能离开就罢了,但也不能被抓住做别的事。
学长的样子太让人难受了。
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那种蓝色的血管,或浅或深,没有露出来的必定还有许多。
学长说他自己必须留在这里,还给他交代了任务,既然暂时没办法救出学长,他只能暂且妥协,去找温函。
他对温函是有点怕的。他只要一靠近学长,温函就死死地盯着他,生怕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倒是敢啊,他就是每次看见学长都很兴奋、很很愉悦。
越靠近封锁线,白垣越焦虑。时间过得太快了,他还没到A市,就已经花了快一个月时间了。
为了躲避F基地的追杀,还有各种丧尸,幸好变异植物都被这个破玩意儿解决了。
白垣甩了甩手,没甩掉藤蔓,反而被缠得越来越紧。
愤怒地放弃甩开藤蔓的想法,白垣转而掏出一个喷瓶对着它一通乱喷,好容易让它停歇下来。
不远处就是封锁线边缘的监察站,白垣抓了抓头发。
里面不知道还有人吗?B基地遭受尸潮,据说B基地方向的监察站直接被毁了,F基地这边的还完好吗?
这时他才想起来被他撂倒的藤蔓。
哎,装什么装,去看看前面那个地方,看里面有人吗。白垣拽着藤蔓两边拉伸。
藤蔓伸出一片叶子拍了下白垣的手,打起精神扎入地下。过了会儿拍着白垣的手,表达自己的意思。
经过快一个月的相处,白垣终于能理解藤蔓的动作表达的意思了,效率明显提高。虽然他还是经常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揪住藤蔓就是一阵拧,实在解气。谁让这个破玩意儿之前把他在地上拖来着。
监察站没有人,白垣放下心来,大摇大摆走过封锁线。封锁线附近一马平川,一眼望去除了丛生的低矮变异植物什么也没有。
白垣眼神透出茫然来。这该往哪个方向走?学长说的研究所,不是郊外的那座就是学校内的那座。
先去哪个?
时间紧迫,哪个能找到温函的概率最大?
白垣又把藤蔓揪出来,问:你知道他最有可能在哪儿不?它一直跟着学长,学长之前又一直和温函在以前,这个玩意儿应该知道。
藤蔓犹豫着抬起一片叶子,指向北边。
白垣把它扔到地上,抬起脚在距离他几厘米处踩了几脚,目的是吓吓它。他道:指和没指一样!
藤蔓可怜兮兮地卷住白垣的脚,顺着往上,来到他眼前,再次指了指北方。
那你来带路。白垣把它从自己身上扒下来。
锲而不舍缠上白垣的胳膊,藤蔓用叶子指示方向。白垣这时候也不跟它计较,朝着它指的方向行进。
他没有想到郊外的研究所这么近,才走了三天。
研究所近在眼前,白垣却在发愁如何靠近。
蹲在地上,尽量让自己和附近的变异植物融为一体。他在这里蹲了有半天时间了,两条腿感觉尽失,再过不久或许就要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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