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舆论大抵朝着两极分化而去,一部分人认为她“终归是皇族,是陛下的血亲”,另一部分人认为“狂妄自大终会自取其祸”。
还有一些人,保持着观棋不语的优秀品质,继续静默窥察。
而话题中心人物顾烟杪则毫不在意任何评价,她从大理寺出来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买了一根冰糖葫芦。
然后溜溜达达地回到世子府,直接去了顾寒崧院儿里找他。
顾寒崧身穿纯白的燕居服,正在书房里看公文,旁边的银丝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一小片火光,泼在他疏朗的眉目上,添了几分明亮的烟火气。
顾烟杪熟门熟路地扒拉过椅子坐在顾寒崧的书案边,咬了一口手上的糖葫芦,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诚心实意地将剩下的半串儿递到他唇边,真挚地问道:“吃吗?可甜了。”
顾寒崧微微偏过头,躲过妹妹的糖葫芦攻击,无奈道:“我不要。”
他瞧她立马毫不留情地把糖葫芦收回去,迅速被她无人能敌的幼稚劲儿传染,伸手抢回来啃了一口,然后忍不住皱眉说:“零嘴儿吃这么多,一会儿晚膳时又不好好吃饭。”
顾烟杪选择性失聪,假装听不见这一句话,直截了当地转移话题:“吴黎被判流放,吴家不仅不退反进,还要两边得罪。”
随着这案子的尘埃落定,未消多时,吴家四处求人的消息也传来了。
与他们家关系好的,尚能赞一句吴家有情有义,而死对头可就只剩嗤之以鼻了。
比如顾烟杪,晃悠着糖葫芦的签儿挥斥方遒,毫不遮掩对其的鄙夷:“他们竟然能顶着魏安帝的压力做到如此地步,老尚书与夫人都不管管吗?”
顾寒崧睨她一眼,没搭话,将书案上的清茶给她倒了一盏,心平气和道:“事已至此便足够,后续你也不必瞎掺和了,那冰糖葫芦甜得很,喝些茶解腻。”
看到茶水,顾烟杪就想到自食苦果吴黎,光是忆起那可怖的风团是用来对付她的,心有余悸的恶寒便爬满全身:“吴黎小小年纪,心思却阴毒得很,竟然想出这种法子整我,就算她被流放了,之后也得多注意着点,指不定何时便会反咬我一口。”
此时顾寒崧才听她详细说了前因后果,他仔细瞧瞧妹妹光洁的脸蛋,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深以为然道:“确实,吴黎获罪,皆因你起。”
她凭一己之力,拉满了所有的仇恨值,头铁得像是脑壳里只有铁。
“行了,这回魏安帝借我名义处置了吴黎……”顾烟杪长叹一口气,用糖葫芦的签儿插起苹果块儿往嘴里送,“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了。”
毕竟太子受伤一事,瞒不住太久。
魏安帝当初就怀疑这兄妹俩不对劲,只是因为没有关键性证据,无法直接将顾烟杪捉拿归案罢了。
吴黎一案也算是顾烟杪对魏安帝的试探,如今木已成舟,她也能确定,魏安帝利用完了她,必会再寻个由头,故技重施地拿她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