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想告知你,此书为你复原,将书交予巫女时,你也要同去,来应对巫女的询问。现在还有些时日,若你不愿,我可着人替你去。”
两人对坐于案前,沈婉望着他,思索良久道:“亭侯觉得谁去才好?”
“自然是你。”
牧衡没有隐瞒。
着人替她,也需提前交代诸多事宜,要知道沈婉每句话出自何种目的,倘若有一句话记错,可能都会耽误大事。
但他不能逼迫她,所以来询问她的意思。
沈婉明白,却问他:“上任巫女让百姓做了自己的神明,我想问亭侯,魏国又该如何比过?我言为百姓所愿,与步六孤修好,根源却在魏国的做法。”
牧衡垂眸道:“明日起,魏国将以此改革。相比论道,更应起而行之。”
沈婉一怔,下意识地说:“会不会太过草率。”
她可以写,却没想过会很快实现,牧衡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
牧衡没有立即说话,与她对视良久才开口。
“你在神语中言民心,几次强调掌权者要多多倾听采纳。”他顿了顿,笑道:“我听你的,你却因民的思想不敢相信。沈婉,若这般,你想去,也去不得。”
沈婉脸颊涨红,平复良久。
“谨记亭侯教诲,我确是想去。”
牧衡没有责怪刚才的事,问:“缘何?”
“我虽卑微,当奋不顾身,而殉国家之急②。为黎民心愿,甘愿亲自前往。”
沈婉有些情怯。
当他的面,说大义的话,自惭形秽。他身份贵重,能为天下做事有很多,在不久前,他还护住了一座城。而她能做的,这已经是最大的事。
她想了想,又问:“亭侯会去吗?”
牧衡摇头,“暂且未知。”
“你会怕吗?宦官定和你说过,若你写得不对,要被杀头。”
沈婉喉咙一塞,想起了父兄,“怕,但那时更怕无人将民心书写。若不能与步六孤修好,恐怕父兄身为将士,危机就会多一分,我也不能安心度日,更别提身处水火之中的百姓。”
牧衡闻言笑了,“你倒是坦荡,先说私情,后说大义,都不曾隐瞒。”
“没什么可隐瞒的,担忧自身父兄,人之常情。换作亭侯,不是如此吗?”她说完,却发现他没了笑意。
沈婉后悔拿他与自身比较,忙道:“亭侯恕罪,婉无心之言。”
牧衡没有怪她,却不知如何解释。
他自出生起,阿父便寄托厚望,他要为志向奉献此生,不得有私情私欲。在他这里,什么都不得凌驾于国家安危,百姓所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