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秩捂着自己的嘴巴,很用力地哭泣却没有发出一声哭声,他背靠在墙上,妈妈一靠近他,他就拼命往墙角躲,像是要把自己嵌进墙里一样。
他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哭喘,手背在身后摁在冷硬的墙壁上,可怜地哀求:“妈妈,你放我出去吧,我求求你,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
“妈妈,我就,我就喜欢他一个,我喜欢了好多好多年,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和他在一起。”陶秩缓慢地滑落在地上,抱着妈妈的大腿苦苦哀求,短短一个月,陶秩就瘦了好多,他颤抖的时候妈妈总是疑心他要把自己整个人都颤散架了,他的额头抵着她的膝盖,湿润的泪水滴落在她的鞋面上,“我该怎么办呀?妈妈,我好害怕,我……我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陶秩依旧没有死心,他想严述总会来找他的,他只需要等待,等待严述来把接出去,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陶秩深思愈发恍惚,他偶尔也能在病房里看见“严述”,他不能在这里和“严述”说话,所以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严述”,在心里和他沟通。
“严述”说他很快就会来到这里,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爱陶秩,而陶秩只需要把药偷偷扔掉。
陶秩听话地每次吃药的时候偷偷把药藏进自己的袖子里,“严述”果然出现得更加频繁,但好景不长,他被医生发现了,那天妈妈很伤心地把他床上的床单拖到地下,藏在床垫下的药丸滚落一地,陶秩噤若寒蝉,立在一边不敢说话。
但再长的噩梦也会有醒的那天。
陶秩再次得到严述的消息是意外,他每天有固定地娱乐时间,护士会过来带他去看电视,陶秩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是不幸还是幸运,他刚好看见严述出现在了电视上,是一起很无聊的市区大型节目访谈,严述是受邀嘉宾,正在接受采访。
陶秩缓而慢地眨了几下眼睛,他想转头拉拉护士姐姐的袖子,叫她也来看电视,他会向她介绍,电视里的这个人就是他的爱人。
但是电视里很快就出现了另一个人影,简未苏穿着小礼服手里还拿着小提琴,明显是从舞台上刚下来,她面对媒体也落落大气,对着镜头明艳大方微笑。
“哇,两位真是郎才女貌,听说两位是传说中的命定伴侣,严先生对简小姐刚刚的表演有什么想法吗?”
陶秩直起身,他有点生气,急切地想叫护士遖颩姐姐把电视关了,而他一转眼,却最先看见了自己苍白枯瘦的手腕,青色的经脉在苍白的皮肉下显得很狰狞很可怕。
陶秩停顿住了,眼神空洞地摊开手心,阳光洒在上面白茫茫的质点刺痛了他的眼睛,每一条手掌的纹路都像一道裸露的青白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