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卫是皇帝直属,只负责护卫他一人,地位还要凌驾于羽林军之上,可谓禁军中的禁军,是以金吾卫总领历来都是皇帝身边最忠心的心腹,方敬家中三代都曾在禁军效命,居然也能被刘霆策反,实在难以置信。
夜雪焕不是没想过刘霆还有逼宫造反这条路,但一直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丹麓没有他可用的军队,从南境调兵就更不可能。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就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另有文章,甚至方敬是不是假意投靠,是夜雪极要将计就计,反过头来瓮中捉鳖;但刘霆也是个老狐狸,寻常伎俩骗不过他,若当真敢把最后的杀招押在方敬身上,必是因为有所倚仗。
方敬的真实态度暂时无法判定,而更奇怪的是楚家的态度。往年到了九月末,楚家都要回莒阳郡祭祖,在全郡范围内布施行善,时间很长,但腊月前也总该回来了,今年却拖到了现在都未返。他前阵子就去信问过,楚长越回信说是莒阳郡今年大雪,许多地区受灾严重,所以多留了些时日,他也就没再过问,没想到其中竟还另有原因。
他沉吟片刻,又问:“你娘又怎么回事?”
一提起来,楚长越又急了:“我爹连日风寒,卧床不起,我娘就硬拖着不回丹麓,放任不理,甚至……甚至让金吾卫里的暗线伺机谋害太子!”
夜雪焕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此事表面看只是刘家密谋逼宫,但其中牵扯远不止这么简单。他不想当着楚长越的面多议论楚家,转而问道:“何时的事?”
楚长越道:“差不多有小半个月了。”
夜雪焕了然,那便是梁王向重央借兵、太子公然请战之后不久,刘霆就开始密谋逼宫了。
“我知晓了。”夜雪焕点了点头,“你且去歇着,若明日天气允许,再考虑下山。”
楚长越见他居然如此淡定,难以置信道:“刘霆就是挑你不在城内才敢逼宫,要动手就在这几日!你、你不回城勤王么?你不会也想……”
“乱想什么?”夜雪焕瞪了他一眼,“我往年都要在山上斋戒三日,平白今年就提前回去?若消息不实倒也罢了,若刘霆真的逼宫,我这么恰恰好好地回去勤王,你说旁人会作何想法?”
楚长越缩了缩脖子,悻悻地闭了嘴。
夜雪焕越想越恼,没好气地问道:“你娘强行逗留在莒阳郡,你又是如何出来的?”
楚长越听他语气不对,似是对自己的来意都起了疑心,忙解释道:“我与大哥商议,楚家必不能参与此事,亦不能声张,只能由你去勤王,所以便让大哥掩护,趁夜溜了出来。今日已是第五日了,娘亲那边怕是早就暴露了,也不知大哥会被罚成什么样……”
莒阳郡虽算作是大央原地区,但与北境也不过只隔几座山头,路途遥远,楚长越竟只用了五日就赶了回来,其中还包括了雪中上山的时间,无怪整个人都憔悴至极,眼下全是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