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明蹲下看地上的痕迹,道:“这府门大抵七日都没开过了。”
“不会跑了吧?”
“应当不会。”江逾明扫了一眼街道,“苦阳县这么多人盯着他,若是跑,早被人抓住了,而且住着这么大的府邸,家里人只怕不少。”
杜衡看着他家高高的院墙:“他不开门,咱们怎么进去?总不能翻墙吧……”
“有后门。”
二人绕着府邸走了一大圈,终于在西面的竹林后头摸到了个小门,门口有开合踩踏的痕迹,应当是有人出入。
他们敲了门,没过一会儿,便听到了里头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
里头一阵嘈杂慌乱,像是下人把刘庆请来了,几人叽叽喳喳地商量着要怎么把人挡出去,都说到抄家伙了,杜衡才开口:“我们是奉京来的监察御史,今日是到苦阳赈灾来的。”
门里头听到这话,瞬间安静下来,又是一阵慌乱,后门打开了,穿着粗布麻衣的家丁引着二位大人往里进。
刘庆抱着拳上前,整个人都瘦脱相了,笑容苦涩地请二位大人坐。
“刘员外这几日为何闭门不出?”
刘庆长叹:“我的处境,想必大人清楚,何必多此一举地再问?”
杜衡乐了,就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人:“刘员外爽快,既是这般,我们便直说了——前两日邹员外中风之事,闹得满城风云,百姓们都在县衙门口讨公道,说是要你这个凶手杀人偿命。”
“邹海骏?”刘庆嗤笑,满身疲惫地坐下,“他就是个假好人。”
江逾明眸光一停,杜衡已经倒上茶了:“来,慢慢说。”
刘庆到苦阳,就是来发国难财的。
苦阳算是潮州比较富饶的地区,刘庆有米有粮,自觉挣一点也不过分。
可等他到了苦阳,却发现此地有个心善富商在施粥,粥棚大大小小开了满城,每日排队的百姓从头望不到尾,那些百姓在他的粮店门口排队,看都不看他一眼——有免费的,谁还想花钱?
刘庆见生意不好做,只能想办法。
他最初的法子便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潮州存粮本就不多,邹海骏的粥铺能施粥到及时?如今百姓靠他的粥食供养,往后他若是拿不出粮,那些百姓便是洪水猛兽,能要了他的命。
刘庆动之以情后,才晓之以理,与邹海骏商议,济民可以,只济穷人不就行了?让平头百姓都到他那买米,这样邹海骏既能长久挣这个好人名声,又能让他挣到钱,何不是互利互惠?
明明就是两家有商有量的事,不想隔日,邹海骏就在自家粥棚旁搭了台子,举着那些亲笔信,就说刘庆威胁他,要他把粥棚都关了。
刘庆哭诉:“大人们,我可真是太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