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在别墅里待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不见了。但让陆安迪安慰的是,夜晚的时候,他又回来了。
乘着夜色,他再次将她带到那丛雪莲前,蓝色的莲花盛开在月色中,无法形容的美使人又要落泪,他伸出手,抚着她的脸,陆安迪感到了他指尖的温度。
那时天地寂静,冰雪如镜,夜风很冷,他捧着她的脸,眼中像星辰大海,又像雪中燃烧的曜石,使人颤栗沉溺,当他靠向她的时候,万物俱静,风声凝止,一刹间,她以为他要亲吻她。
这是洛伊唯一一次,差一点无法遏制情绪。
但最终,他只是握着她的手腕,说:黑珍珠并不适合你。
陆安迪左手一直戴着一串木珠,她从涠洲岛出来之前,睿姿将攒了许久的八颗十分稀罕的黑珍珠串在她的木珠间,让她作为护身符一样戴着。
洛伊褪下珠串,握着手腕上那道伤疤,替她戴上一只手表:戴着它,不要摘下来,这样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我都会知道。
手表很优雅,除了女性化一些,式样和他的腕表相似,背面有一朵发着夜光的蓝莲花。
陆安迪知道,这朵蓝莲意义非凡。
这个夜晚之后,他们又像往常一样工作了两个星期,做方案。
那个日子一天天逼近,洛伊的脸上越是看不出情绪,直到那天,他突然接到通知:如期,但家族聚会却提前了,他必须立刻动身到日内瓦。
时间一改,变数横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洛伊如此,对他的对手亦如此。
Raymond第一次亲自上到别墅接他走,因为此后的每一步,都可能有危险发生。
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该来的总会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早已安排妥当,但有一件事,Raymond一定要洛伊亲自确认。
陆安迪呢,你想怎么办?
送她回上海,就今晚。
明日生死未卜,但今晚的事一定要今晚做完。他走得那么急,都不必再思考怎么去告诉她理由,连一个解释都来不及。
当他说有事要立刻出去,让她一切听专人安排的时候,看到她的眼神,洛伊就知道无需解释了。
陆安迪一向很聪明。
走向直升机前,Raymond回望了一眼,那个苗条的身影走出别墅门口,站在风雪中目送他们:Roy,你定情礼都送了,真的不告别一下?
虽然时间确实紧急,但也不缺亲吻拥抱这一下啊。
不用。洛伊低头进入机舱,淡淡说,如果我死了,替我照顾她。
靠,说得好像你死了,我一定能活着一样!Raymond感觉有些愤愤:喂,如果你死了,我能继承你的遗产,去追求她吗!
洛伊当然是当作听不见,起飞了,螺旋桨带起的满天风雪迅速被抛在底下,那个身影也成为一片模糊的白影,Raymond坐了一会,还是忍不住:万一这次真的回不来,你不会觉得遗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