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更是怒了,双眸都红了,她虽说怨恨当初师父没有救白洛,但一直将他当成了敬仰的师父。
司良沛教过她很多,也待她很好。
虽然他们时常拌嘴,虽然总开那些玩笑。
但没有那一瞬间,比得上现在的心凉。
“白家的确脏,你也是知道的,我没有办法。”司良沛深呼吸一口气,“以后你会明白的。”
老头只能这样说了,打着太极,不肯告诉安歌真正的真相。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安歌抬头,眼神之中的耐心慢慢耗尽。
“嗯。”
“很好,这次的钱你也别奢望我会付给你,还有,我自己会查。”安歌懊恼的很,她转身便走了。
司良沛赶紧追了过去,却是破天荒地不要钱。
“大晚上的开车不安全,不如留下来,明早再走?”
“不用你关心。”安歌冷冷地道,她只是很气,觉得自己被辜负了。
虽然知道洛洛活着,已经是恩赐了,可现在的洛洛,根本记不起从前半点,更恐怖的是他做的那些事情。
足够他死很多次了。
安歌的眼神趋于平静,没想到在村口樟树前,遇到了雍小琴。
她倒不是之前那副样子,比之前看起来更干练了。
“等等。”雍小琴拦住了安歌,“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
“你跟司良沛演戏演得很熟练啊。”安歌略一挑眉,露出一丝嘲讽,“耍着我玩的感觉不错吧,雍小琴?”
“你误会我了。”雍小琴轻声道,也是迫切想要解释清楚,她根本没有做那些事情,“我是来找司医生问诊的,可没想到碰见了白洛。”
那个时候,也是缘分。
她病入膏肓,求着司良沛救她,他们之间做了个交易。
司良沛知道要救回白洛很难,救回来多半也是失忆要么昏迷,他将白洛交给了雍小琴,并且给了她一笔钱。
“宋渡就是你的故人白洛,你师父当年也救了他。”雍小琴叹了口气,“至于为什么要瞒着你,我可以告诉你。”
安歌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定定地看着雍小琴。
她在等一个答案。
“说吧。”
“白洛是白家的一枚暗棋,做的事情并不光彩,你师父害怕他连累你,才选择隐瞒。”雍小琴站在那儿,神色趋于平静,“其实你应该能够感觉地出来。”
安歌攥着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
“不管是宋渡也好,白洛也好,他们本就属于黑暗。”雍小琴看着神色并未变化的安歌。
知道这个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
“你师父知道,白洛早晚有一天会影响你,与其到时候你不忍心,不如他做了这个坏人。”
“!”
安歌的心里凉的很,一瞬间五味杂陈。
“其实他是为了你好,但这份好,你未必会念,他也不是无心之人。”雍小琴知道安歌会怎么选择。
她也不后悔把真相告诉安歌,这不是一座大山,这也是给安歌的一个选择。
“宋渡现在逃了,但他一定会回来的,楚小姐。”雍小琴看着她,郑重地很,“我跟你一样,都希望他好。”
“谢谢你。”
安歌是真心道谢的,她转身,看着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司良沛。
是她狭隘了。
以为师父一切都是看在钱的份上,原来他的心里还藏着她这么个小徒弟啊。
安歌没有去找司良沛,这个答案对她而言已经足够,她会做的很好,她不会让师父担心。
既然知道那是白洛,那就一定要亲手把他带回来。
结果如何,都必须面对!
雍小琴往回走,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司良沛。
“抱歉,还有替你守住秘密,我不想你们之间的隔阂因为白洛而在。”雍小琴的眉头紧紧皱着,“当年你问过我,有没有后悔。”
“唉。”司良沛叹了口气,“你哥把你托付给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跟了那么个男人,不过还好,最后你走对了路,但是白洛,他一旦落网,就是死罪。”
“白洛也有好的一面,他是个好孩子,只是白家毁了他。”
雍小琴这么说道,让司良沛有些意外,他只以为雍小琴这些年,只是养育了白洛。
却没想到的确是走心了。
“这不像你啊。”
“呵。”雍小琴点了烟,难得能抽一口,她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只是如今风头减了,心也定了,不似从前那样,什么都要争个第一。
月夜醉人。
凉风吹过,吹在脸上凉凉的。
云城的夜,格外繁华,比小山村的不同,安歌开了一整晚的车,才云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昨夜的事情还停在脑海里。
安歌直接去了一趟墓地,天边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安歌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墓碑前。
似乎连“白洛”两个字都觉得很陌生,她微微扬起嘴角。
“没想到,连我也被算计了,其实我倒是觉得你躺在这里,才是最好的结局,洛洛。”安歌淡淡地开口,将手里的一束小雏菊放在那儿。
她的心情很平静。
其实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宋渡就是白洛。
“既然你还活着,那这个坟墓也不该存在。”
“你要干什么?”
身后,一道粗厉的声音响起,男人撑伞走过来。
“没想到还是被你知道了。”白老大的脸上露出一丝凉意,“其实你不该来管白洛的事情。”
“呵。”安歌转身,目光冷冷地盯着白老大看,“洛洛变成如今这样,你该付最大的责任。”
白老大的脸上满是嘲讽,他跟安歌保持着距离,知道这个女人不好惹。
也知道司良沛要他来这里干什么。
安歌知道真相之后,态度一定会发生变化,司良沛不想冒险,他要确保万无一失,要确定安歌会下定决心去做一些事情。
“要是没有我,他早就死了。”白老大的眼神变得越发冷了,“你知道我在哪里捡他回来的?捡他回来的时候,他几乎是快死之人,不过他应该不会告诉你真话。”
安歌蓦地一怔,她看着白老大。
“他父母都是西毒者,早就没了未来,他刚出生就有瘾。”白老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真以为他是那个阳光热心的邻家大男孩,你知道你们初见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吗?”
“!”
安歌的瞳孔骤然间缩了一下。
白老大就是来到这里,撕碎所有曾经的美好,要将现实的残酷告诉安歌。
“他在运……东西给一个小姑娘,初入社会的小姑娘最是无害,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也拉了不少小姐姐下水。”
白老大笑了,拿出烟在抽。
他很鄙夷这种行为,但没办法,早年间的白家做的就是这个生意。
只是后来遇见沈碎,才废了那些。
“那也是你逼得。”安歌冷声道,怒目看着白老大,这个罪魁祸首,却并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
白老大笑了:“错了,这是他自愿并且主动提出的,我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但是白洛,他就是天才,他不止为我提供了很多新的思路,也研究了其他类别的毒。”
“你撒谎。”安歌的身子不由得颤抖,“现在洛洛不在,你说什么都好,他的记忆不见了,你栽赃给他,都好。”
“楚小姐,你很聪明,你要真的想知道这些,派人去查啊。”白老大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雨滴落在伞上,吧嗒吧嗒的格外扣人心弦。
“你只是不愿意面对,白洛不是你记忆之中那个人,你会知道,白洛骨子里的恶,是从小便有的。”
白老大笑着道。
他走到墓碑前,看了那一眼。
“其实不必毁掉啊,白洛是死了,活着的人是宋渡。”白老大勾唇,“跟白家毫无关系的,更加狠毒的宋渡。”
“够了。”
安歌怒斥一声,内心实在是难受地很。
白老大说的,或许是真的,可越是这样,白洛的身世越惨,越是让人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