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缱!你敢!!”
“有何不敢?”湛缱懒声反问,“朕是皇帝,是你们所有人的天,天要亡谁,还要来过问你这个老妇的意见?”
太后震怒,湛缱果真是变了个性子,不再被掌控拿捏。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一个被骗得团团转的乖孩子怎么忽然忤逆起来。
近日唯一的变数,只有云子玑。
先帝本意是要折辱云子玑,却不想弄巧成拙,把燕氏辛苦经营的局面全砸了。
云子玑...
燕太后看了一眼被皇帝护着的帝妃,他是男子之中少见的俊美,眉宇间的腥红朱砂更为他平添了妖冶。
妖妃一说,是燕氏命人外传来诋毁云子玑的,如今看来,倒真是个妖孽了。
有湛缱在,燕氏翻不了天,她一肚子恶火,只能压制着不发作,先顾着湛尧的安危。
湛尧的心症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再好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只能治标不治本。
这病最忌讳受惊。
湛缱还记得五年前的那场宫廷夜宴,西狄派了刺客行刺隆宣帝,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隆宣帝命悬一线之际,坐在旁边的湛缱反夺对方的刀割了刺客的头,救了隆宣帝一命。
湛尧亲眼看到割头这一幕,当场吓晕过去。
隆宣帝看湛尧吓病,当众指责湛缱“野蛮恶习未改”。
他根本不知道,湛缱若不靠着这等“野蛮恶习”,根本不可能在西狄那等炼狱般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当年的湛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救了父皇的命,却要遭受指责。
死过一回他知道了,原来是因为他吓到了帝后最宝贝的儿子。
湛尧见不得杀人,更别说御驾亲征去前线杀敌,他只适合做个太平天子,而北微与西狄连年战火,他若坐上皇位,根本掌不住兵权也坐不稳江山。
所以隆宣帝处心积虑把湛缱骗来做湛尧的垫脚石,在北微边境彻底太平安稳后,湛缱这个“战时皇帝”自然是兔死狗烹了。
隆宣帝和燕氏的金算盘在前世大获成功。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们爱的是湛尧,湛缱只是他们用来爱子的工具。
其实从最开始,隆宣帝就没把他当儿子看待过。
看破这一层,湛缱对湛尧就没了嫉妒,只余下单纯的恨了。
他如今所有的仁慈,都只为云子玑一人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