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你,帮我做几件八九岁的孩子穿的衣裳吧”
“好嘞,包在我身上!”阿旺近日来都是做些女装,千篇一律,很是枯燥,好不容易可以换换手,自然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这个你先收着”戏子白摸出块大洋,往阿旺手里塞。
“使不得,太太,这是分内的事,东家交代过的,店里的东西您都任拿,几件小孩子的玩意,不费什么心力,您这可是折煞我了”阿旺赶忙推回去,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态度也十分坚定“太太,您要是逼我,我就撂挑子不做喽!”
“噗”戏子白忍俊不禁“你就不怕我真把你东家的店搬空了?”
“太太你又逗我,以您的本事,能搬空个假寐,就能赔东家个真寐”
“你可真是油嘴滑舌”戏子白十分开怀,在假寐坐了许久,一边喝茶一边同阿旺闲聊,走时也约定了,差不多三日后衣服做好了,便由她上门来取。
阿旺确实是个实心肠,不出半日,就已经做出了三件模样极好料子也舒服的小衣裳,不巧的是,这三件衣裳就放在手边,被最近忙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来一趟店里的周寐给撞见了。
周寐这几日,正是满心的烦躁,一来前线红军连番失利的,上级一再催促她执行任务,压力大到让她喘不过气,二来重大开课,她是个老师,即便有多重身份,也要尽她该尽的本分,再者,景沅已经回到了重庆,此时正同景家二老一起欢天喜地的置办婚礼,不日便会公布二人的婚讯,这个时候,那个能给她带来快乐,释放压力的人,自那日从燕子岩离去,便再没来找过她,好像一切都似梦一场,该来的,都会如期来临,想留下的,却终究留不住。
假寐附近的一些传统买卖的商铺陆续都被政府征用了,处处都扬着沙土,噪声不断,听消息说是要将这一带改造成金融街,建些银行什么的,好多百年老店一夕之间淹没在了时间的沙海,唯有假寐这家看起来不伦不类的服装店,还傲立在打铜街位置最好的拐角处,还盘下了旁边的银器店,准备扩张店面,这其中定是少不了刘湘的关系运作,加之这一带的地头石六,亦是对她庇护有加,假寐的前景,一片光明。
反正外人看起来,她是活得越来越好,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阿旺,更别想知道,所以当周寐问起衣服缘由,阿旺便直接了当的说是戏子白请他做的,他也不懂东家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还骂了些许脏话,抓起衣服便踢门而出,那门弹在外面的石墙上,发出了重重的响声,还敲落了几块碎土,吓的他顿时手脚发凉。
十八梯,倒拐子火锅店。世间的不巧,有时候偏偏全赶在了一处,也不知道到底是巧还是不巧。
这戏子白今天刚好换了青色长衫,还是那副斯文败类的打扮,同刚下学的敢儿,窝在最里面的桌上,复习着当日的功课,敢儿正在用十分生动的言语给她讲述木兰从军的故事,两人十分忘我,都忘记了食客的喧嚷和呛鼻的气味,一齐念着“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