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朵默默聽著,想說話,卻又覺得疲倦。她瘦了一大圈,暫坐不穩凳子。楊松怕她一個人在屋裡悶的很,便把她背了出來,安置在桌邊的竹榻上。墊了褥子,烤著火,倒也舒服。紫鵑往她碗裡撥了五六個大水餃,她習慣性的端起碗,趕了兩個到李樂安碗裡。李樂安又倒了回去,道:“阿姐,現在不挨餓了。”
阿顏朵怔了怔,才點了點頭,輕聲道:“我燒的頭暈,一時忘記了。”
李樂安眼睛發酸。父母早就故去,有記憶起,就跟著舅舅過活。金竹寨被襲擊的時候,大傢伙沒拋下他。叢林生活艱苦,年幼的孩子一個個沒了命。熬到煮鹽時,他變成了最小的。十歲的孩子,沒有足夠的力氣,對鹽井而言就是廢物。劉癩子由他自身自滅,能活下來,全靠著阿顏朵偷偷從嘴裡省下口糧。伸手撥弄阿顏朵的頭髮,道:“阿姐多吃些,等著你帶我們去打獵。”
阿顏朵虛弱的道:“好。”
李樂安綻出一個笑:“阿姐說話算話。”
“嗯。”
眾人慢慢說著話,氣氛終於活絡起來。酒至微醺,石茂勛搖著半醉的腦袋道:“姑娘念詩好聽,我們請姑娘念那個什麼《將進酒》好不好?”
陸觀頤笑道:“那首詩漢子念了才好聽,我念著軟綿綿的,不是李太白的風韻。”
一群沒脫盲的人,哪裡知道什麼風韻不風韻,只知道陸觀頤聲音好聽,念什麼都軟軟的,撓的人心發癢,都磨著她念詩或者唱歌。陸觀頤無法,只得念來。充滿了荷爾蒙的青春期,總讓人容易興奮。管平波見孩子們都開始鬧騰,輕輕鬆了口氣。最近沒好事,氣氛著實壓抑。軍隊需要朝氣,哪怕再艱難,也不能氣餒。
熱鬧間,元宵想起一事,笑問管平波:“營長,孩子起名字了沒有?”
李玉嬌受傷未痊癒,聲音有些弱的道:“小孩子要周歲才起名,現在隨便叫個小名就好了。”
原百戶所的王小狼被教訓了好多次,就是沒能改了嘴碎的毛病,插嘴道:“女孩子,起個小名也就罷了,誰還正經起大名啊?”
楊欣沒好氣的道:“我們都不是人吶?誰還沒有個名字!你以為你那王小狼就是正經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