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此時絲毫未曾感覺,彼此二人不知不覺離著有些近,她壓低聲音不想驚動不遠處的朝臣們,湊近水湛耳邊說道:「把手鬆開。」
這句話說完,隨即蘇槿邊看著水湛,原本只是通紅的耳垂,瞬間變得有些發紫。緊接著像是擴散一樣,一陣陣紅暈順著耳朵向臉頰擴散。
對方這麼大的反應意識,讓蘇槿也頗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識地在水湛張開手掌之後,也鬆開了自己的禁錮。
蘇槿眨眨眼睛,此時只覺得兩人的位置有些不對勁,怎麼好像自己竟像是那當街調戲良家婦女的紈絝。
她下意識地將這個想法從腦海中划去,隨即看著水湛的掌心皺起眉頭。
此時水湛的掌心已然是明晃晃的,有三個半月形的小洞正滲著血絲。
從這傷口可以看出,水湛是壓根一點力氣都沒留。
趕緊抽出手帕,蘇槿小心翼翼地替對方包紮傷口中,還有些埋怨:「早就聽說王爺是個脾氣直爽的,我以為平素里會讓王爺如此的,大概也就是那一些與王爺有所衝撞之人。
倒是未曾想到,王爺竟是個同樣嚴以律己的,瞧這傷口可真看不出來,是王爺自己動手。」
蘇槿此時一陣惱怒,口中的話一瀉千里,原本溫柔賢雅的模樣一絲不見,反倒是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
水湛本想解釋一下,只是此時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他只能低頭不語,任由蘇槿小心翼翼地替他包紮。
剛剛他的確是情緒有些失控,太后對他來說並不是祖母那麼簡單。
若說當年是年幼的蘇槿,救下了他第一條性命,那麼隨後他的第二條命便是太后給的。
沒有太后的庇護,他根本在宮中活不下來,若非不是太后帶自己遠離中心。自己根本不可能平安地活著出宮,更不要說成為忠順王。
而如今為自己操碎心的老人家又要即將離去,水湛並非是無情之草木,又怎能不心中難過?
「我聽嬤嬤說,太后說,等她死後不與先帝合葬,要墓門對著北周方向。」這本是嬤嬤偷偷告訴自己的,可是水湛還是下意識地將一切和盤托出,告知眼前的蘇槿。
聽到此言蘇槿並不意外,自己的母親昌邑公主,乃是被太后撫養長大的。
對於當年太后的往事也知道幾分,此時聽到這個她並不意外,只是頗有兩分唏噓。
若是自己也有放心不下之人,大概自己前世彌留之時,也會吩咐小皇帝,讓她能夠看著對方吧?
蘇槿有些胡思亂想,便聽見水湛有輕聲地詢問道:「你知道多少?」
這個問題有些沒頭沒腦,連其中的味道都難以讀出,但蘇槿還是瞬間明白對方的意思。
「大概八成,另外兩成大概需要猜。」蘇槿仔細思索一下,然後皺著眉頭說道:「畢竟這件事情,我算是無意識地全程跟著,知道得更多一點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