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禮官的唱喏,蘇槿三跪九叩之後,跪在神前,從衣袖中取出中宮箋表。
中宮箋表的特殊,便在於它的必須回應性上,其上除了皇家印信,更有代表絕對權威的皇帝之寶,緊隨其後的則是各部的大印。
這就是中宮箋表的特殊意義,一旦提出中宮箋表,各部卻是不得不先行蓋章同意。因為這就是特權,也是皇后一生只有一次的特權。
蘇槿看著禮官將中宮箋表取走,心也慢慢提起,如今是成是敗實在一舉。
水湛知道如今蘇槿的緊張,他伸手握住對方的柔荑,遞給蘇槿一個安撫的眼神。
禮官低頭展開手中的奏摺,白淨的絹帛上,銘刻著一行小字,字體極為工整,隱約間帶有風骨之氣。
禮官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好」。
他此時還不知道眼前的中宮箋表中,有著多麼特殊的意義。平常的中宮箋表所求的,應該也就是國泰民安,後宮和睦之類的話。
如今陛下已經明旨發作,各地不得再提選秀之事,後宮之中也不會再入其他之人,這後宮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因而他這一會兒是極為輕鬆的,左右就是再出大問題,又能出多大?
就那些小事,都是他們夫妻的,他們有什麼權力管……
「承聞其詳,皇濟天昊,位御濱土,施於萬物,唯忠敬仁,勤使農商……」
禮官不緊不慢地念著中宮箋表,開頭的這些都很正常,宗室們也放下大半的心,後面應該是沒有多大問題。可是卻未曾想到,隨後卻是急轉直下。
等讀到三分之一,禮官就已經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只是他到底還是硬撐著,想著左右就是寫歌功頌德,如今再讀讀也就完了。可再往後邊看去,禮官的嗓音突然戛然而止,仿佛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
他滿眼不可思議,一臉驚恐地看著蘇槿,似乎在想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敢把這些事情放在中宮箋表上寫。
而禮官的戛然而止,也使得跪在不遠處的重臣有些迷惑。有些年紀大的老大人們本就顫顫巍巍,讓他們趴伏身子跪上一時還好,時間長了卻是不行。
如今,對方等人卻是有些支撐不住,他們早就在之前的三跪九叩中累得老眼昏花,現在全靠毅力。
眼瞧著禮官突然停頓,滿臉的驚世駭俗,一時間眾人卻心中茫然。
有些擅長於心思晦暗地暗自琢磨,難不成蘇家圖窮匕見意有圖謀?難不成竟是要造反,若是如此,今日恐怕他們這些人都是大限將至。
還有些奇怪的,只以為恐怕蘇槿又不知道出了什么小性子,因而說話不太合適,這才讓禮官一時不好讀出。
只有水湛和蘇槿都十分淡定,彼此皆知這件事情,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更不要說此事將會有怎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