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够了解他,被他的笑声感染,跟着笑了几声,以为坠在头顶的重剑已悄然挪去。
但余光一瞥,却见身旁跪着的人面色煞白,抖如筛糠,仿佛下一刻就要晕倒在地上一般。
就在这时,秦玦陡然收住笑,帐内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因恐惧至极而产生的急促呼吸声。
他站起身,袍角带动桌案,杯盏响动,如催命铃响。
他忽然恢复了平淡的语气,刚才那些疑惑、轻快、不悦眨眼成了错觉,仿佛他一直都这样,只会用平静无波到冰冷麻木的语气说话:谁给你们的胆子,如此辱我。
简单几个字,冰寒至极,陡然将人打入修罗地狱。
悬在头顶的重剑终于落下。
自作聪明,斩尽生路。
生死之间,一切的声音都被放得极大,重重心跳声下,他们听到了秦玦恍然大悟的喃喃自语:若要选人,美貌皆不如我,为何不能选我呢?
第75章
郢人放荡,野性不逊。哪怕是着衣,也喜在衣裳绣上各色花案,非要团团簇拥,恨不得佩戴上世间所有的色彩。
若是压不住,就会显得俗野不堪,但若是压住了便是艳色绝世。
秦玦很久没有穿过郢国样式的衣裳了,幼时离现在太远,他都快要忘记佩戴脚链是什么感觉了。
金环耀眼,恰好卡在脚踝骨节处,将他的肤色显得更透白了一些。
好看吗?
金银是好看的,若是亲母还在,一定要夸赞金环的耀眼。
他赤脚踩在地上,慢慢踱步,重叠的金环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他似乎回到了幼时看舞的时候。
那时亲母便戴着金环,用脚不断地踢踹他,配出好听的乐声。
可是他戴着好不好看呢?
秦玦低头盯着自己的足,想不出来答案。
算了,去问问穆君桐吧,好不好看,貌不貌美,不都得由她定夺吗?
外裳松松垮垮的披着,衣领微敞,露出明显的锁骨。锁骨下面留有伤痕,当年处理不得当,印下了深红的疤痕,衣领半遮,倒像是没刺完的刺青。
绸缎般的墨发披散着,随着他走动的姿势,垂在腰间轻慢地晃动,衬托得腰更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