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安道:「幾個簡單的問題。」
老大爺站直身體,長滿老繭的手背在背後,吞雲吐霧地抽起旱菸:「問什麼,你說。」
風長安終於遠離令人窒息的臭味,大口呼吸了會新鮮空氣,從地上趔趔趄趄爬起,放出第一個鉤子。
「第一個問題:請問前輩,宗內長老目前有多少個人?」
「多少個人?老夫想想,大概七八百個人左右吧。」
「那這些長老都好相處嗎?」
老大爺眯著眼睛,冷笑一聲:「不好相處,一個比一個不好相處,特別是子皈長老,他最不好相處。」
「那那個長老最好相處?」
「宗主吧。」
魚兒已經上鉤,風長安悄無聲息地放出他最終的目的。
「聽說二十年前一線天一戰,宗內死了很多人?晚輩聽前輩這麼一說宗內長老人數,感覺並沒有死很多人啊。」
「你知道個什麼。」老大爺吐出口煙圈,皮笑肉不笑道:「死得人可多了,出發三百人,回來一個人。」
風長安如遭雷擊,出發三百人,回來一個人,那一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怎麼會………怎麼會……都……都死了?
風長安眼前走馬觀花的快速閃過那些熟悉的面孔,或喜或怒、或哀或樂,短短几息,他把那些面孔都回憶了個遍。
這些面孔清晰的讓他感到痛苦,風長安慢慢抱住自己的頭,死死咬著牙想忍住懦弱的眼淚。
他怎麼敢相信大師兄死了,小師弟死了,一百七十三師姐也死了,全都死了……
不,不對,還有一方師兄沒死。
風長安像是拉住跟稻草一樣,拉住這個稱號,可他拉了會,又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為什麼一方師兄沒死?
所有人都死了,為什麼他還活著。
明明當初是一起出發的,不應該其他人都死了,就他活了下來。
為什麼,他到底是為什麼活了下來?!
風長安猛地抬起頭,強行使自己鎮定下來,壓住幾乎顫抖的聲音:「當年死了那麼多人啊……我們宗死了這麼多,其他勢力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少年明明情緒波動劇烈卻還強忍著,分明是想從他這裡知道些什麼東西。不過他問得這些問題都很常見,也不怕告訴他出什麼事。
老大爺別有深意的說:「那你就猜錯了。
事實上,只有我們宗損失最慘重,其他勢力並沒有太大的損失,雖然也犧牲很大,但至少加上傷號,回了一半的人。」
「回了一半?」風長安胸悶氣短,已經快喘不過氣了。